一页信笺,混着那张死亡证明,散落在了傅礼面前。
傅礼蹙眉问了声:「吃坏东西了,还是着了凉?
「叫你走你不走,非得站在冷风里看那些乱编的东西……」
声音突然止住。
他倒了杯温水给傅嘉年递过去时,视线无意扫过茶几上。
再倏然间,僵滞住。
散落在最上面的那张信笺上,是我的字迹:
「我的安安,跟着蝴蝶飞走了。」
旁边的死亡证明上,是清晰的「傅安安」三个字,和安安完整的证件号。
还有清楚的死因:「白血病,骨髓移植后重度肺部感染。」
11
傅礼愣怔看了好半晌,神情里有茫然和不解。
还有一瞬,没能掩饰住的惊愕慌乱。
大概是不明白,假的东西,怎么也能做得这样逼真?
他之前见过死亡证明的。
当初我母亲在医院离世,也是因为血液类的疾病。
我悲恸过度,数次昏厥。
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是傅礼去拿的。
那时候,我们才刚订婚。
他一手操持我母亲的后事,看我掉眼泪,也红了眼眶。
他心疼抱着我说:「我永远都会替阿姨,好好照顾你。」
那似乎,实在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晃眼,我们早已生死两隔。
傅礼呆呆看着茶几上的东西。
好一会,他扯了扯嘴角:「一看就是假的。」
他大概想冷笑,但没能再笑出来。
他近乎自我安慰般再开口:
「安安要是真的,真的……林乔怎么可能这么久没回来说?」
他的手开始颤抖,胡乱翻动着那些信笺。
似乎是想找出什么,显眼的漏洞和破绽。
直到他的视线,停滞在了最后一张信笺上。
最后的日记里,只留下了我简短的一句话,再无其他。
「2月4日 再见啦,我去陪我的安安了。」
所有留下的信笺上的文字,到此全部结束。
傅礼的呼吸,忽然开始急促。
他手忙脚乱继续翻找。
可是,他找不到破绽,也找不到更近日期的信笺了。
双眸渐渐猩红,他猛地挥手。
将茶几上的存钱罐和纸张,一股脑全扫落到了地上。
像是有意嘲讽他一般,偏偏最后那张信笺,没能被扫落下去。
傅礼额角青筋凸起,情绪决堤。
伸手拽过那张信笺,手起直接撕成了两半。
可那些字迹哪怕被撕裂开,仍是扭曲着狰狞着,继续刺入他的视线。
再见啦,我去陪我的安安了……
我的安安,跟着蝴蝶飞走了……
我去陪我的安安了……
傅礼目眦欲裂,还嫌不解气。
要将撕成两半的信笺,继续撕成碎片。
傅嘉年面容颤栗起身,夺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男孩有些失魂落魄,声线带了无措和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