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方丈竟说起娘亲,屿筝的心中不由一颤,随即看向屿沁,见他一脸温和笑意,恍然明白了为何原本说要带自己游赏的兄长会突然将她带到寒空寺中。一时间,感激之情涌上心头,翻卷片刻之后,却化作一句清浅的:“多谢哥哥……”
屿沁轻笑,只对着悬慈方丈道:“烦请方丈……”
“几位施主随老衲前来……”悬慈说着便转身引着四人朝后山行去。屿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微微定神,便疾步跟随上去,便听见悬慈方丈沉声说道:“江施主慈悲心怀,在世时乐善好施,广结善缘。正所谓:为济有情生死流,令得涅盘安隐处。对江施主而言,潜心礼佛早登极乐,免入六道轮回之苦。望请施主勿念勿伤……”
屿筝知道这话是悬慈方丈说与自己听,不由得双手合十,微微欠了一礼道:“多谢方丈……”
寒空寺后山郁葱,青灰石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不时有灰袍小沙弥拾阶而下,见到方丈时便持手行礼,眉眼温和,神情沉寂。间或听到寺中沉穆的钟声,嗅到空中清淡飘散的檀香及香火气息,屿筝只觉心中一片澄明……
不多时,台阶穷尽处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缓草地,虽已没了石阶,但草地上已被人踏出一条窄平的小路来,看得出,时常有人来到此处。再往前行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屿筝便见翠色掩映中,一块石碑安静伫立,上书显妣白氏江素问之灵。
☆、凤雏轻鸣初归巢(十)
悬慈方丈将屿沁四人领至墓前,便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后,转而离去。屿筝怔怔看着那块石碑和石碑后矗立的坟包,一想到里面躺着的是自己最亲的人,泪水便忍不住潸然而下。
她不曾被娘亲疼爱过,甚至连娘亲是何般模样也不得知。娘亲是这世上与自己最亲,却也是离自己最远的人。她给了自己的骨血,然而却陌生至极。只是无论如何,自己这条命是她所赋予的,可自己非但不能承欢于她的膝下,聊尽孝道,甚至初见,便已是阴阳永隔。一想到此,屿筝便痛心的不能自已。
“屿筝……”屿沁皱着眉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妹妹,心中也是千般苦涩。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他知道,安静躺在这里的那个人,一定也非常希望见屿筝一面。
“我不曾见过她……可她毕竟是我的娘亲……”屿筝抽泣着,桃音则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小姐,你哭的这样伤心,若是夫人泉下有知,肯定也会心疼的……”
青槐默不作声地从肩上取下包袱打开,将里面归置的香烛纸钱一一摆放,看上去却是熟稔至极。屿筝响起方才在寺庙前听到悬慈方丈所说的话,便拭去泪水,朝着屿沁行了一礼:“多谢哥哥……”
屿沁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这是我该做的,只是屿筝,你要知道,夫人将你送往允光,想必定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她待我与屿璃皆视如己出,恨不能倾尽所有,更何况是你……”
“我自是不知当年娘亲的苦楚,可是……”屿筝深吸了一口气,带了怒意道:“白府当真容不得娘亲半分?竟不让她入白氏祖坟!只孤零零在此!何等凄凉?!”
屿筝心痛难忍,不由得依靠在桃音怀中哭泣。初回白府,她已感受到了父亲的冰冷生疏,不曾想,原本一心埋怨着的娘亲,竟是这般凄凉无依。也许诚如兄长所言,当年她被送往允光,娘亲当真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见她这般,屿沁也很是不忍,只得低声道:“夫人在世时,潜心礼佛,埋身此处,亦是她自己的意思。与其入白府宗祠祖坟,她宁愿在这里聆听佛音,求得安和……”
屿沁长叹一口气,却见青槐持了已经点燃的香烛递了过来,亦是小心翼翼地回道:“大夫人虽在此处,可咱们少爷每月初七便会来祭奠。若真说大夫人孤苦凄凉,也并非如此。咱们少爷自七岁时迁入清幽院,一直对大夫人十分恭顺。母慈子孝,当真是佳话一桩。更何况,夫人待屿璃小姐当真是掏心掏肺,就连二夫人也难免自叹不如。以前奴才不晓得,只一味觉得夫人心善,又疼惜咱们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