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香盈话语刚落,便见太医邹济挑帘而入。在看到屿筝的一瞬,邹济明显愣了一愣,随即便察觉到屿筝唇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尉美人、筝美人请安……”邹济俯身行礼。皇上刚示意他起身,便听得一侧的弄云说道:“如今小主已着封了贵人……”
闻听此言邹济微微欠身:“恕微臣失礼,给尉贵人请安……”
但见皇上摆摆手道:“不必拘礼了,方才她撞到了桌角,快瞧瞧有无大碍……”
邹济应着,取了丝绢便搭上了尉香盈的腕脉,半晌之后,他看向皇上:“尉贵人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些许惊吓,微臣这便开剂宁神安胎的方子,确保无虞……”
听闻邹济此言,屿筝望向皇上,唇角笑意甚浓:“邹太医医术出众,臣妾是见过的。于琴月轩中,细查麝香之味,不是任谁都能轻易做到的……”
邹济面色无恙,只看向屿筝道:“筝美人谬赞了……”
听到这话,楚珩沐倒是带了几分不悦道:“朕亦着封了筝美人为贵人,赐号良……”
屿筝察觉到尉香盈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沉,却又碍着皇上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
此时邹济忙伏低了身子道:“微臣失言,求皇上恕罪……”
不等皇上开口,屿筝便接过话道:“皇上,所谓不知者无罪,臣妾也是刚刚得了这恩宠。想必邹太医也非刻意为之……”
屿筝的笑意盛盛:“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邹太医……”
邹济转身迎向屿筝:“微臣不敢,良贵人但说无妨……”
屿筝接过芷宛手中的团扇,在皇上身侧轻轻摇动着,眸光却冷然地看向邹济道:“自容华姐姐有孕之后,便一直由邹太医照料着,既然邹太医能分辨出那一对翡翠镯子被浸过药,为何不早提醒容华姐姐,却偏偏等到尉贵人前去的那日?”
邹济显然没料到良贵人会主动提起此事,不但如此,她寥寥几语竟意在将此事过错推责于自己的身上。
见皇上挑眉朝着自己看来,邹济心中暗骂一声好心计,脸上却赔了笑道:“良贵人明察,微臣不过是那日才嗅到麝香气味,在琴月轩时,微臣就说过,此味轻不可察,若非璃容华小产,微臣也不会留心……”
听到邹济提起璃容华小产之事,楚珩沐自是怒不可遏,他想起郁心在藏书阁中所说的话,顿时气冲冲地喝止:“以后不得在朕面前提起此事!”
尉香盈见皇上动怒斥责,自是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瞥向屿筝,却惊察她毫不在意,面上仍是一片如水浅笑。
“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言了。不该在盈姐姐面前提起此事,让她忧心。只是臣妾这几日略觉暑热难耐,不知能否也请邹太医瞧瞧……”说着,屿筝便微微拢起袖纱,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腕来。
邹济对良贵人此举甚是不解,但却在皇上的注视下转而搭上了良贵人的腕脉。半晌之后,丝帕上邹济的手微微一颤,眸带几分惊诧迎向良贵人的视线,却见她唇角轻抿,笑的意味深长。
“可有什么不妥?”皇上皱了皱眉头看向邹济。
然而邹济并未急着回话,只看向屿筝道:“良贵人近日里可有什么不适之症?”
屿筝佯作蹙眉,只道:“近日里身子乏得很,还时常犯恶心……”话语落定,她察觉到尉香盈的神色明显变了几变,急急看向邹济,待他回话。
“回皇上……”邹济收回手,拢在袖中微微收紧:“并无不妥,良贵人此乃暑湿之邪交阻内蕴,需一剂祛暑的方子……”
屿筝浅笑着收回手:“那便有劳邹太医了……”
“良贵人言重了……”邹济俯首,轻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