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郁心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震得楚珩沐身形一晃:“你说璃容华没有身孕?”
“奴婢不敢妄言。自璃容华有孕,奴婢便前往琴月轩司药,虽不能亲手诊脉,可璃容华行事却隐隐瞧出不妥来。奴婢便留了心刻意观察,这才惊觉璃容华可能是假孕欺主……因得事关重大,没有确凿的证据,奴婢并不敢妄言。本想细心留意,却不料今日璃容华竟唱了一出这般的戏码。故而奴婢更加确定……”郁心在心中斟酌一番后便郑重应答。
半晌不见皇上应声,郁心知道,这不过是龙颜大怒前的平静罢了。片刻之后,皇上果然发作,他厉喝一声道:“郁心!这等重要的事情你竟敢瞒着朕!欺君罔上,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你自信朕不会要了你的脑袋吗?!”
“皇上息怒……”郁心急急叩首,赶忙说道:“璃容华入宫时日并不久,此番假孕之事不是仅凭她一人就能欺瞒得了皇上。璃容华声称有孕之后,太医邹济便负责为璃容华调养身子,安保龙嗣。奴婢斗胆问皇上一句,仅凭璃容华在宫中的位置,当真能让邹济惟命是从吗?”
郁心此话一出,当真让楚珩沐的盛怒消去些许。他缓缓将手握拳,置于身后,捏得指骨咯咯作响。郁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璃容华虽是白毅枫的长女,却是庶出。至于白毅枫,为人正直,直言敢谏,在朝堂上亦树了不少政敌。
璃容华入宫,家世虽不输其他妃嫔,但若要说与谁交好,只怕因得白毅枫,也无几人能与她亲近。唯一的妹妹白屿筝,自幼养在允光,虽是姊妹,却是冷淡的很。况且今日之事倘若真的是璃容华所为,那这妹妹,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如此一来,璃容华要在树敌不少的宫闱中顺利地以假孕争宠,从而除掉白屿筝,非一己之力可为,必是有人在她身后推波助澜。
这个人会是谁?嘉妃还是蓉嫔?楚珩沐略一细想,便都在心中暗暗否决。即便嘉妃和蓉嫔有意争宠,与璃容华混做一势,也没胆量用假孕这等欺君大罪来做文章。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祸。嘉妃和蓉嫔还未蠢到这般地步。
既是如此,那这宫中也只有一人能布谋如此大局……能让邹济俯首听命……
想到这里,楚珩沐的唇角微微一动,便看向郁心道:“起来说话……”
见楚珩沐神色略有缓和,郁心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心知皇上不会再重重问责,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
“虽说如今她在霜华殿,避开了众人耳目。可说到底霜华殿是废殿,自是比不得邀月轩。朕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楚珩沐微微皱眉看向郁心。
只见郁心盈盈一礼:“请皇上安心,奴婢定设法照料筝顺常……”
“嗯……”楚珩沐缓缓点点头,便道:“你方才所说,朕心里有数,只是……倘若你敢再肆意而为……”
“奴婢不敢……”不等楚珩沐将余下的话说完,郁心赶忙接过话。
楚珩沐冷嗤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藏书阁。独留郁心跪在原地,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眸光变得深沉……
却说楚珩沐行出藏书阁,谨德便匆匆迎了上来:“皇上今儿在琴月轩劳心了半日,还是回飞霜殿歇着吧……”
楚珩沐眉头微微一皱,却道:“摆驾倾云轩……”
“皇上今儿是打算歇在倾云轩吗?”谨德小心翼翼地问道,从藏书阁出来之后,皇上的脸色变得极差,谨慎应对着总是没错。
“嗯……”楚珩沐懒懒应了一声:“不必叫内务府的人前来了……”
“是……”谨德躬身,沉沉应道。
倾云轩中,楚珩沐倚在榻上,蹙着眉头看向方筠,只见方筠脸色苍白的垂手立于正中,神色中颇有些慌乱。
“朕倒不曾瞧见你有过这般心绪不宁的时候,如此一来,倒少了几分方家的血性。你虽是女子,可也知朕对你有何期许……”楚珩沐看似漫不经心撩拨着腰封上玉佩的明黄穗子,视线凌厉地看向方筠。
但见方筠身子一颤,便急急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