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让凌恒也看看,他送我的这箱珠宝,最后的去路。”

……

两天后,清晨。

京兆府衙门数天没有被敲响的鼓,突然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鼓声。

彼时,晨雾未散。

青石板路已让早起往来的布鞋踏得发亮。

临街食肆支开油布棚,蒸笼揭盖时的白气裹着肉香滚到街上。

数家已开门迎客的铺子,算盘珠子在掌柜的指间噼啪作响。

然而,这一切的热闹在那一声高过一声鼓声中,彻底安静下来。

几乎是所有人都驻足朝这边看来。

李淮英双手持槌,将京兆府衙门口那架破鼓击得阵阵响。

衙役们听得急促的鼓声,赶紧拿上水火棍,急急往公堂跑去。

个个双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白洪贤嘴里骂骂咧咧,一边穿官服,师爷一边又赶紧把官帽往他头上戴去。

戴得急,帽子遮住了眼睛,白洪贤烦躁地啊呀了一声,一把夺过师爷手中的帽子,扣在了脑袋上。

京兆府衙门这几天已经被大梁使团的人命案子,弄得焦头烂额。

快一个月过去了,丝毫进展没有。

大梁使团的那位九王爷,冷着一张脸,一副恨不得把他们都杀光给付晨晖陪葬的模样。

舒国公府和梁大将军府的两位公子,一天八百遍地问他们有没有抓到凶手,有没有抓到凶手。

太子殿下也是催得紧,常常在早朝时询问三大衙门案子进展如何。

巴不得早一天把大梁使团的人送走。

昨天听说,发现一位目击证人,三部门的人一整晚都没睡。

又是详细一遍遍地问细节,又要核对他说的是否属实。

百余人忙了一个通宵,总算有了一丝眉目。

到寅时才刚刚消停下来,好不容易洗漱好躺下,这如雷一样的鼓声就把他们给吵醒了。

白洪贤那是一肚子的气啊。

另一名衙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朝门口疾跑:“谁啊,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衙役一打开大门,迎面就看到镇国公李大将军双手持鼓槌,还在一记一记地重重地落在鼓上。

镇国公的身后,是一品诰命国公夫人,宁安郡主,还有国公府世子李少将军三人。

在他们之后,又是一排军士带着数名百姓,那几个百姓很显然是被押着的。

这十余军士,身上全是杀气。

在这些人的后面,围了数圈看热闹的百姓。

衙役浑身一个激灵,他何时见过这副阵仗,瞌睡顿时就醒了。

赶紧走过去,小心陪着笑,问道:“国公爷,您这是……”

“本将军要击鼓鸣冤!”

“国公爷,您这是要鸣什么冤啊?”

如今的镇国公,刚立下赫赫战功,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得罪他?

再说,他不去皇上和太子殿下面前参那人一本,到京兆府衙门来击鼓鸣冤算怎么回事?

“本将军要鸣的冤有三,其一状告本将军继母方氏残杀我生母。”

衙役的身子抖了抖。

“其二,状告方氏混淆李氏血脉,与人私通生下李淮义,却诓骗是我父亲骨血,占我李家姓氏四十余年。”

衙役一听此话,大惊。

那老将军的继夫人方氏,他可是记得十分清楚。

十多年前,老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方老夫人当场就晕厥过去。

这之后无法待在盛京城这个伤心地,皇上念其与老将军伉俪情深,特赐龙头拐杖。

上可打朝廷命官,下可杖杀不孝子孙。

此事,在盛京一度被传为一段佳话,几乎家喻户晓。

可国公爷说什么?

他说他的二弟李淮义是方氏与他人私通的奸生子?

那皇上亲赐其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