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膝行到崔景玉跟前,颤抖着声音问:“崔,崔小侯爷,那是老奴的家人啊,他们,他们可有……我那小孙儿他……”
崔景玉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呦,这不是李家二房许夫人身旁的林嬷嬷吗?不会那‘林宅’是嬷嬷的家人吧?”
“正是,正是老婆子夫家,崔小侯爷,我那小孙儿,可,可有……”
崔景玉淡笑道:“林嬷嬷放心吧,我已经将那些歹人给控制住了,就是听说樊大人在此,这才来知会樊大人一声的。”
“林嬷嬷,你跪着做什么?”
扫了一圈院中众人,又看向樊江:“樊大人,该不会殊兰院的案子和林嬷嬷有关吧?”
樊江轻点头:“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林氏嫌疑最大,不过案子还在查。”
崔景玉似是不明白似的:“这就怪了,既然林嬷嬷有杀人嫌疑,那为何还有人要对付他的家人?”
说着还啧啧两声:“我看他们那副样子,分明是冲着杀人去的呀。樊大人,那些歹人我已经送去了京兆府衙门,命人先关起来了。”
然则,许氏听了崔景玉那番话,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就连李元明脸色也变了。
便看到崔景玉手上勾着一件东西,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朝樊江递了过去。
“我离开时,看到从为首的一个歹人身上掉下来这件东西,便顺手拿了来。樊大人,可认得?”
樊江接过,看了看,摇头,交给一旁的助手:“此案,还得等下官把这里的事料理了,回了京兆府再查。两件不同的案子,下官需得分开来审。”
崔景玉眉梢一挑,淡淡一笑:“好。那本公子便不打扰樊大人审案了。”
樊江朝他颔首:“多谢崔小侯爷。”
崔景玉潇洒挥了挥手:“小事。”
“我认得!”二人话才刚落,林婆子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此刻她的脸上全是恨意,她恨自己有眼无珠。
伺候在蛇蝎心肠一样的许氏身边几十年,替她做了这么多恶事,她竟是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放过!
樊江微微蹙眉。
林婆子却已是一脸怒容地盯着许氏,厉声道:“二夫人,老奴伺候您几十年,忠心耿耿,自问从未有半点对不起您,对不起二房。”
“您要老奴把杀害杏儿的事一人担下来,老奴也认了!只要您肯给我的家人一口吃的,可您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下手!”
许氏气得脸涨得通红:“林婆子,你在胡说什么!”
她转向李元明,以眼神在质问儿子,为何要对林婆子家人痛下杀手。
李元明心中却是一个咯噔,他分明吩咐那个护卫是将看住林婆子的家人,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从没有下过杀他们一家的命令。
可崔景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那个护卫绝不敢擅自作主。
所以,崔景玉是在撒谎!
可,这话,他没法当着樊江的面说。
否则,这灭口的罪名就要扣到他的头上来。
当然,只要樊江回了京兆府,将那些人提来一审,便可知道,崔景玉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如此,林婆子就不会攀咬上母亲。
想到这里,李元明轻轻松了一口气。
林婆子指着樊江身边衙役手上的东西,冷笑。
“我胡说?呵,这是二房护院杜生一直挂在腰间的荷包,是他媳妇亲手绣给他的,还在我面前炫耀过,我又岂会认错!”
许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林嬷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若是你不信,我们可以当面对峙。”
林婆子恨极了:“当面对峙?二夫人,要不是崔小侯爷出手,我林家四口人全被你杀了吧?”
“我,我没有,林嬷嬷,你要相信我,我真没有。”
可惜,许氏的这番辩解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