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青坐在高头大马上,只淡淡地扫了愤怒的人群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缓缓引着车队往前。

众锦衣卫见自家老大都不发话,自然无人阻拦。万玉枝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何时受过此等羞辱,愤怒地抬起眼去看谁人敢对她不敬。

人群义愤填膺:“杀了她,杀了她!”

“恒王妃乃镇国大将军嫡女,大将军还在西北与北齐人拼杀,他的女儿却在盛京遭歹人毒杀,万玉枝罪该万死!”

“有这样的生母,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不被后人诟病,皇上也不可能立她的儿子为储君。”

“对,没错。生母如此恶毒,皇上肯定饶不了她的儿子,不看五皇子今天没来吗?也不给自己的母亲求情。”

“还有她的父亲,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冬青掀了掀眼皮,扫向人群,这一眼,便看到人群里有个身材纤瘦的姑娘。

她个子高挑,一身粗布衣裙,脸上未施粉黛,双眼却通红,显然大哭过。

她开了一家卖各式糕点的铺子,生意极好,据说她还亲自给恒王妃送过几次糕点。

她这是为恒王妃的不幸遭遇哭的吧。

看到这双通红的双眼,陆冬青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就烦闷起来,冷冷地扫了七嘴八舌的人群一眼。

只这一眼,冰冷且压迫感十足。

人群顷刻间安静下来。

万玉枝找了数圈,没有找到万府的人,哪怕一个下人也没有。

她的儿子也没来,现在再听到这些话,彻底崩溃。

她被人算计,景章帝了为给李淮英有个交代,为了他们凌氏的江山,要杀她。

她的父亲为了万家放弃她。

她的儿子为了自己,也放弃了她。

万玉枝疯狂地摇着囚车,歇斯底里大喊:“没有,我没有,李双晚不是我烧死的,不是,我是被人算计了!”

“证据确凿,少废话,早日伏法,你也少吃点苦头。”啪的甩进来一记鞭子,万玉枝的手背上顿时鲜血淋漓,痛得她眼泪水夺眶而出。

到了刑部大牢门口,刑部尚书张卯正在门口等着。

见陆冬青押着犯人前来,拱手道:“陆指挥使大人辛苦了。”

陆冬青从马上翻身下来,将马缰绳扔给手下,上前淡淡道:“犯人已押到,张大人,先做个交接吧。”

“好,指挥使大人先请。”

陆冬青示意手下将人犯从囚车里拉出来,自己则跟着张卯正入内办交接。

锦衣卫毫不客气,打开门,拉住她手上的镣铐一把将她从囚车上拖下来。

万玉枝一个踉跄,可那个锦衣卫不但没有扶她,还从后背猛地推了她一把。

她咚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也是这时,一把狗屎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嘴上,正正落进张嘴喊疼的口中。

万玉枝被恶心得嗷嗷狂吐,一边吐一边嚎啕大哭,可锦衣卫和刑部的那些衙役们,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的,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快走!”

受此羞辱,往日处处巴结她和父亲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救她!

她看到了人们对她的不屑和讥讽,这些人里有大臣,有他们的夫人和子女,甚至还有他们的家仆,几天前他们还对她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可现在,自己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任凭他们朝她扔臭鸡蛋,烂菜叶,将她打得头破血流,被塞了一堆的狗屎。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是凌仕江和端妃,这对狗男女做的恶事,要她背这个锅!

将来,若是他们的儿子登基,就算今天她认下了这个罪,他们也不会让宴儿活着。

忽而,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那人冲到万玉枝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万玉枝,你这个毒妇,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围在刑部大牢门口的众百姓仔细一瞧,竟原来是早就离京的镇国将军夫人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