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低头抿茶,将脸上的笑意敛入其间。
吏部掌人事,最重要的便是刚正不阿,为朝廷选拔人才,考绩官员,若是与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便有收受他人贿赂之嫌,甚至往深里说,就是买官卖官。
身为吏部尚书的万励明头一个就是被查的对象,万淑妃这张嘴也不知会给万府惹来什么祸事。
正说话间,便听到外面张德生的尖唱声:“皇上驾到。”
众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踏足十年都不曾来过的栖云宫,忙纷纷迎驾。
宫女扶万淑妃起来,她扭着腰肢走到景章帝面前:“陛下,您怎么来了?”
景章帝今年四十有八,一身明黄龙袍,久居高位,朝众人扫眼过来时,便是不怒自威。
他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握住万淑妃的手道:“朕去华阳宫看你,宫人说你来了栖云宫,左右也无事,老四夫妇进宫谢恩,朕便过来瞧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携了万淑妃朝主位走去,又让众人起身。
万淑妃万千风情,一双含情目粘在景章帝身上,倒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她老爹如何平易近人的时候。
“臣妾给恒王妃带了见面礼,不成想走得急忘拿了,便让恒王妃的婢女去臣妾的华阳宫走一趟,哪知这都一个时辰了,那婢子还没来。又怕她第一次进宫,迷了路,便想着让恒王妃去瞧瞧,总归是她的人。”
景章帝看向李双晚,眼里意味不明,“李双晚,李淮英的掌上明珠,如今也成了朕的儿媳了。”
“儿媳见过父皇。”李双晚低着头恭敬行礼。
“你父亲说你往昔提枪打马,上阵杀敌,单枪匹马便能直取敌军主将首级,巾帼不让须眉。如今瞧着瘦弱了些,可惜了。”
半年前李双晚被歹人所害,一身武功尽失,景章帝也略有耳闻。
景章帝的视线在凌恒身上瞟了瞟,对李双晚道:“既然万淑妃说那婢子是你的人,你便带人去寻寻也无妨。”
李双晚只得领旨。
万淑妃朝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李双晚知道这主仆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前世,萝曼离开半个时辰后,万淑妃和她的宫女也说了那番话,她想也没想,当即便去寻人,最终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萝曼的尸体。
这一世,晚了半个时辰,没想到从来不踏足栖云宫的景章帝竟然过来了,逼着她不得不又按前世的轨迹走。
景章帝的胞弟恭亲王小他一轮,在六皇子生母端妃入东宫前,曾与他有过一段情。
那时的凌仕江还没废。
当年还是太子的景章帝并不知此事,纳其为侧妃。
可多年的情愫却不是说断就能斩得断的。
万淑妃就是无意间看到了他们二人去废弃的碧溪宫私会,所以才会来栖云宫,又装作忘了拿礼指使她的婢女,想借此将他们二人的奸情公之于众。
前世,如她所愿,被不识得路的萝曼撞见,萝曼吓得尖叫,被恭亲王灭了口将她的尸体扔进了枯井里。
只不过,华阳宫里的太监全程目睹了一切,见她寻来,假装帮忙寻人,引着她在枯井里找到了萝曼的尸首。
她不依不饶,一定要查到凶手,再加上有华阳宫里的人推波助澜,最后将恭亲王与端妃的私情挖了出来。
当然,这是皇室丑闻,知情人大都被灭了口,恭亲王也是以办事不力的罪名被圈禁在了王府数年。
正因为如此,所以今天早上她才没有带萝曼进宫。
在皇宫生活了五年,二年太子妃,三年的皇后生活,可以说皇宫的每一处她都清清楚楚。
从栖云宫到华阳宫,碧溪宫是必经之路。
可这一世,才成婚不久的恒王妃是没有进过后宫的,于是她装作不认识路特意寻了另一条避开那处宫殿的路。
栖云宫里的宫女提醒:“王妃,走这条道。”
李双晚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