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章帝勃然大怒,掀了桌子:“他们胡家要干什么!威胁朕吗!胡家一帮女人怎么敢,怎么敢!”
总管太监张德生躬着身子,几乎要把头垂地上去,恨不得自己成了隐形人,皇帝看不见自己才好。
锦衣卫指挥使陆冬青被宣召入殿。
景章帝站在御案后面,来来回回的踱步,像条疯狗,喝问:“这狗屁一样的话是从胡家哪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查,给朕查,仔仔细细查清楚了!”
陆冬青一身飞鱼服,腰间别着绣春刀,满朝文武,也唯有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以带刀入殿。
“禀皇上,此事微臣已经命人查过了,这话并不是从胡家传出来的。胡家一屋子女眷,不敢编排这种杀头的话。”
景章帝一双眼因为愤怒而扭曲,闻言,顿足,死死盯着陆冬青。
“怎么,你要替胡家说话,你也认为朕发落胡振方,发落他们胡家错了不成!朕看,他们敢得很,是朕发落得太轻了,才让那帮女人还有精力敢如此编排朕,编排先祖帝!”
陆冬青撩袍跪下,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脸刀削似地钢硬:“微臣不敢。微臣已查明,这些话是从楚楼传出来的,几个书生之间口口相传,越传越广,并非胡家女所为。”
景章帝冷哼一声:“那就好好查查这个楚楼!看看与胡家有没有关系。”
“是。”
“皇上,刑部尚书张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这个时候张卯正来见他,唯有他秘密让他查的刺伤太子的那把匕首上涂了昭国蛇毒一案有了眉目。
景章帝挥手让陆冬青退下。
陆冬青在御书房的门口看到了拿着一摞东西的刑部尚书张卯正。
他随意瞟了一眼,看到了张卯正手上拿着一样东西。
而这种东西,唯有昭国有。
脑子一转,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太子遇刺一事,匕首上涂的是昭国独有的蛇毒。
如今太子的手已废。
就连那位乔顺乔神医的九转回魂针也扎不回来。
陆冬青嘴角冷冷勾了勾。
御书房内,景章帝听完张卯正的话后,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惊得张德生的心脏都颤了颤。
“张卯正,此事当真!”
“回皇上,千真万确。那种蛇毒虽是昭国独有,但在黑市不难买到,微臣已经查清楚,确实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长史蔡进于二十天前买了一瓶。”
张卯正偷偷看了一眼景章帝,忙又道:“微臣又去了一趟刺客莫渝做工的那家酒楼,在他住的屋子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张卯正双手递上。
酒楼自然在太子出事的当天就被封了,掌柜至今还被关在牢中。
张德生掀眼看了看景章帝,忙又低下头走过去,从张卯正手上接过东西,呈到景章帝面前。
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没有任何标志。
景章帝接过,反反复复看了数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就一百两的银票吗,有什么问题?”
“皇上,您仔细闻闻银票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景章帝凑近鼻子,细细闻了闻,还真有。
“此香名为泊云素尘香,香味清幽质朴,淡而悠远,沾染上,可数十日香味不散。”
“莫渝只区区一个读书人,出事前也不过就是个跑堂的小二,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他就这么随手塞在枕头底下。”
景章帝的脸色沉得能滴得出墨来,这种香味他太熟悉了,老三凌尧的书房里常年点着这种香,以至于他身上时时刻刻都有这种香气。
他脸色黑透了:“说下去!”
“微臣又去牢中提审了那家酒楼的掌柜,他也能证实,二十天前,有人找过莫渝,而此人,与去黑市买蛇毒的是同一人,蔡进。”
“把蔡进押入大牢,好好审审。”
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老三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