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将她压下,想要进一步动作时,眼前突然就闪现出那天在辰王府看到的一切。
辰王妃谢绥九死一生。
是因为生孩子。
杨洛说她心跳呼吸全都没了,再晚半刻钟人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也不知杨洛用了什么法子才将人救活的,若是没有她,谢绥与顾星渊此时,已经天人永隔。
前世的琰琰,为了生下他们的孩子,历经千难万苦,生了三天三夜,从此以后垮了身子。
若是,若是这一世依旧如此,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若是没了琰琰,往后数千个日日夜夜要怎么度过。
怕是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没了色彩。
行尸走肉,大抵便是如此吧。
他本想把这个顾虑告诉她,然后再和她商量,明天去找一下乔顺。
问问可有什么除了喝避子汤外,其他什么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但又怕触及她前世的伤心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想到此,顾星言拥紧了怀里的女子。
罢了,等明天吧,明天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李双晚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早已沉沉入睡。
……
而与此同时,李府,朱安禾坐在青兰院的院子里,已经许久了。
管家忠福告诉她,大将军已经平定叛乱,这会儿正在处理余下诸事,要晚些再回府,让她不必担心。
她便来了此处。
虽然这里是大梁,但顾星言为了让琰琰住得舒服,将青兰院从布局到桌椅摆件,从院中的亭子,到每一株花草皆比照了北晋他们的府邸。
可是这座院子,屋中的灯再不会每晚都亮起来了。
每一位母亲嫁女儿,大抵都是这种心情吧。
一方面替她高兴,找到了自己此生挚爱之人。
一方面又舍不得她,怕她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生活,会害怕,会无所适从。
若是夫君再对她不好,那么满府独一个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她,必是最苦的。
李淮英结束一切后,回到府里,便听管家忠福说了此事。
解下身上的铠甲,沐浴更衣,确保身上没有一丝血腥味了,李淮英才去了青兰院。
看到夫人偷偷在那儿抹泪,笑上前拥住她:“我们的女儿这一世嫁了个良人,该高兴的。
“咱们在北晋,在凌氏天家人眼中,我们满府三百多口人一文不值,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可以随意放弃我们。
“可是在这里,陛下对我等有知遇之恩。
“而且咱们的府邸与九王府又离得这么近,你若想她了,随时都可以去见她,或是叫她回来住上几天都可以。
“走过去,也就小两刻钟的事。
“你想想,若是我们仍在北晋,但琰琰嫁来了大梁,远隔千山万水的,怎么办?”
朱安禾靠在李淮英的怀里,顿时释然了。
她嫁给老英那会儿,母亲也舍不得,但也不妨碍她常常往娘家跑。
尽管后来跟着老英去了西北,但每次回盛京,不是都要在娘家待上几天?
……
这一夜,四九城有太多人难以入眠。
直到大朝会开始前,他们才终于得知。
这四九城的天,竟然在昨夜的那两个时辰的喜宴中,悄然变了。
难怪陛下和太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离席。
难怪九王殿下离开后,便再没回到酒宴上来。
屹立近百年的陈氏一族,于昨夜轰然倒下,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随之一同倒下的,还有彭兆祥一族,以及魏世海一族。
昨日深夜,这三座在四九城举足轻重的府邸,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之后,所有人都被押进了大牢。
那些多多少少与陈家有所牵连的官员,昨日夜里已经战战兢兢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