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个对穿罢了。
他算准一切,善恶皆不入眼,可偏偏算漏了怀里这个蠢货。
明明平日里懒馋成性,今日却如此不合时宜地勇猛异常,自己神智刚刚苏醒,连骂脏话都没多少中气,推起人来,倒壮得能倒拔垂柳一般。
李玄慈摸着十六脑后鼓起的大包,眉眼间难得地浮现了些遮掩不住的烦躁。
倒是何冲,上前细细摸了下包,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掐着下巴看了看舌头,脸色淡定下来。
“应该没大事,过会儿就该醒了。”他这个亲师兄,倒老神在在。
“十六兄弟真没事吗?刚才听着砰的好大一声。”金展是个好侍卫,凡事不须吩咐出口,便替主子问在了前面。
“方才我看了,瞳孔没散,舌根没坠,应该没什么大事。”
“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山上时便不安分,既爱跑跳,又爱上树偷果子,拳脚功夫还差,从小到大,不知摔了多少次,我们师兄弟人人都给她处理过跌打损伤,一个个都练出经验来了,她也还是没长记性。”何冲说得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他们师门道教正统的脸面。
三人连同还昏着的十六,一起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头算是有惊无险,不远处,却是一片血色浓艳,玄青躺在地上,胸口的洞里不断有大股的鲜血涌出,身上穿着的灰僧袍迅速晕染开来,倒是一派诡异又艳美的绝景。
它的面容,像是白蜡在盛暑融化,不断变化着模样,刚才还是少女模样,一会儿就变成了个再寻常不过的中年男子,然后又成了孩童脸庞,顶在成人的身体上,格外怪异。
直到最后,如同蜡烧尽了,终于露出一张一半半是狐、半是人的脸庞,艰难地咳着血,喘息着,唯独那双眼睛燃烧着最后的生机,死死盯住站在它身前的红罗。
红罗的眼睛也在望着它,复杂的情绪像水波一样在眸子里翻滚着,似乎想要不看它这副惨淡的模样,却最终都没有移开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红罗叹了口气,从手心凝出一朵小小的、闪着金的赤色花,轻轻呼了口气,将这花向玄青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