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认真起来,无论是恶心的气味,还是破损的尸块,都无法干扰十六了。
她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地查看着,不时还翻动一下,等腿都蹲麻了,才终于起来。
可无奈腿不听使唤,刚起身就左脚踩右脚,右脚绊左脚,一屁股就要往地上砸。
没等落地,一只牛皮靴子便伸了过来,轻轻一掂,跟踢蹴鞠的藤球一样,将要摔个屁股蹲的十六托了起来,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落了地的十六在生气和道谢间犹豫了下。
被人踢屁股似乎是该生气的,至少她养的年猪屁股就是摸不得的,谁敢碰就踢谁。可要不是这一脚,她的尾椎骨定然会结结实实撞上地,她就得撅着屁股睡觉了。
若是普通闺阁女子,自然是宁愿尾椎骨断了也不能被人踢屁股的,可十六是个实用者,鲜花比起好看,更适合做鲜花饼,屁股比起摔地上,被轻轻踢一脚倒也不算坏。
于是她不过纠结了一会儿,就坐在李玄慈的靴子上,回头有些憨厚又真诚地道谢:“多谢啦。”
然后大大方方拽着他的下裳站了起来,差点将小王爷的裤带扯歪,倒也算无心报复了一把。
李玄慈没给她机会继续扯,一把托住她的手臂将十六拉了起来,直接问道:“如何?”
这问题让十六眉头皱了起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残尸,摇了摇头,道:“有鬼,可我查不出来哪里有鬼。”
李玄慈闻言并不急,眼角睨了下周围残尸,简短说道:“出去再说。”
二四八、荡漾的孔雀
二人出大理寺时,何冲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树干上嚼叶片,瞧见人出来,刚挺直了背,又想起如今旁边尚且有一个鞍前马后地,便又悠哉悠哉地靠了回去,等着听现成的。
不懂躲懒为何物的金展迎了上去,可何冲的小算盘落了空,金展是不偷懒,可是他也不爱打听。
瞧着三人就打算这样作闷葫芦打道回府,何冲连忙“诶诶”地追了上去,毫不犹豫地在李玄慈和十六间,选了自家师妹做能撬开的缝隙。
十六自然比李玄慈要善心得多,见师兄要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大概。
“师兄,你知道人死之前和死之后割开的伤口,会有什么区别吧?”
“知道啊。”这些人体的基本知识,道门里多少是要学的,生死之事尤涉阴私,更是他们秘而不宣的必修之术。
何冲答道:“人生前和死后,体内气血运转截然不同,由烈转虚,因此生前割开的伤口,血艳而肉翻,常伴有喷溅极高的血液,而死后再割开的伤口,皮肉则如死物,微微泛白,出血亦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