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定定看了眼她佝偻的背影,目光在老婆婆的后颈打量了下,悄悄踮起脚跟,凑到李玄慈耳边,冲他耳语了几句。
听完她的话,李玄慈目光亦往那边望,道:“去看看便知道了。”
老婆婆走在前面,将门推开,矮小的身影走入夜色里,瞬间便被吞噬,李玄慈第一个跟了上去,十六则扯着他的袖口,坠在身后当个小尾巴。
昏暗中,只见那老婆婆一会儿便走到了偏屋前,从怀里掏了钥匙将门打开,瞬间那嘶哑又压抑的吼叫再也掩不住了,从虚掩的屋门中倾泻出来,听着有几分瘆人。
不久,又起了古怪的声音,不是人发出来的,倒像是野兽分食、撕扯血肉的声响。
十六的胆子却大,听到这样的异动,第一个就想要冲上去,被李玄慈擒了腕子,捎带着还剜了她一眼,拉到身后,让她老实呆着,自己则向前,走到那扇门前,用剑柄推开了门。
吱哑,老旧的厚木门发出晦涩的摩擦声,随即旋开,门后,则是一副可怖的异人之景。
只见那老太面色痛苦,手握拳作出挣扎的样子,而一个黑影正趴在她颈间,尖利的獠牙深深插进肉里,汩汩鲜血从老旧的皮肉中溢出来,又迅速被吞咽下去。
老太的脚无力地蹬了蹬,而伏在她身上的黑影半点没有停歇,仍然贪婪地从这老迈的身体里吸取着血。
十六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惊醒了这吸血的怪物,他猛地回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野兽的瞳孔,迅速聚焦在这几个陌生人身上。
贪婪的兽性一闪而过,他放下手中的老婆婆,嘶吼着扑了过来。
等黑影站直了,才发现这竟然是个人,只是披头散发、满身褴褛,面容也狰狞得很,本来堪算清秀的面目被扭曲得如同化了蜡的假面一样,似人,却又非人。
他的眼球睁得凸出,里面竟有金色斑纹一闪而过,大张着染血的口,朝这边扑来。
李玄慈反应极快,霎那间,雪亮的剑光从鞘中破出,带着凌厉之势,向前面扑来的人刺去,眼看便要刺进去了,那怪人却不闪不避,根本没有理智一样继续往上扑,
这次十六的反应也不慢,她本就拽着李玄慈的袖子,看这情景,一下子死死拉住他。
“等等!”她整个人坠得和秤砣一样,身体都快要往后翻倒,来拖住李玄慈的剑。
李玄慈暗暗啧了一声,干脆回身单手将这缠人的秤砣抱进怀里绑住,让她别再作妖,另一只手依然提着剑,径直向前刺去。
十六心中急切,可她这小细胳膊拧不过抱的这条大腿,只能眼睁睁看着剑继续往前。
却见剑尖在刺进那个怪人血肉的前一刻,突然转了方向,李玄慈手腕一转,在空中剜了个极漂亮的玲珑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