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直起身子,看剩下也没?什么活计了,便点头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自然而然的对话,让另外两人?愣了愣。

季新桐手中的抹布停在半空,不由?问道:“宁阿兄不与我们住在一处吗?”

季新承目光微动?,视线在宁竹和宁松之间扫过,又低下了头,将歪斜的椅子摆正。

听见这问话,宁竹还没?来得及说话,宁松就抢先一步开口。

他笑着解释,声?音温和:“是我要顾着牙行那边的事,每日早出晚归的,怕打?扰到小竹她们休息,索性就直接住在了店里?。”

这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季新桐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转身对宁竹说:“小竹,你把灯笼给宁阿兄点上吧,这一路过去,怕是黑透了……”

宁竹应了声?“好”,转身去取挂在墙上的灯笼。

抬头时,她的目光与季新承的目光撞上。

宁竹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别开眼,将灯笼递给宁松。

“路上小心。”

送走宁松后,季新桐带着宁荷去铺被褥,季新承在打?水洗今日换下来的衣裳。

宁竹提起一壶水,径直走向灶房。

如今天气不热,烧一壶热水就足够季家几人?擦洗了。

隔壁屋里?传来宁荷清脆的笑声?,不时夹杂着季新桐温柔的嗓音。

宁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手中的火钳轻轻拨弄着炭火。

“我来看火,你去歇息吧。”季新承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他刚洗完衣服,衣袖还挽在手肘处,露出湿漉漉的小臂。

“还太早了,睡不着。”宁竹摇摇头,拍了拍身旁的小木凳,“过来聊聊。”

季新承顺从?地坐下,放下袖子后,伸手接过宁竹手中的火钳,继续照看灶火。

“承哥儿,”宁竹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季新承像是没?听清,扭头看向她。

“小竹你说什么?”

看他的神情自然,宁竹又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我想问问,你们这一路上有没?有听到过比较奇怪的童谣?”

她始终有些在意边镇听见过的那首童谣。

闻言,季新承眉头微蹙,火钳夹木柴的的动?作顿了一下。

“童谣?”他沉思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犹疑,“你这么一说,是有听到过一首奇怪的童谣。”

宁竹蓦地抬头:“是什么内容?”

季新承的记性向来不错,哪怕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月,可他还隐约记得那首歌谣的旋律和内容。

他轻轻哼唱出来:

“二月末,四月初,

地龙翻身破厚土,

山移位,河改途,

草木百花万物?枯;

……”

季新承只听过一遍,有些词记得不是很明朗,唱的也磕磕绊绊的,可宁竹听见他唱第一句的时候就确定

这跟她在边镇听到的那个童谣是同一首!

季新承听见的这个,甚至比她听到的更完整。

“就是这个!”宁竹急忙追问道,“你是在哪儿听到的?”

“在我们跟瑞萱姐相遇的那个村子。”

季新承放下火钳,回忆起那晚的事。

跟宁竹走散之后,他们手里?没?有了地图,那天本是想进村子问路的,他靠近村子的时候,还听见有小孩唱这个童谣。

可是下一秒传来的就只有惨叫,他瞬间意识到这里?有叛军,于是便带着人?躲进了山洞,后来才遇见了卞瑞萱。

宁竹低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童谣有问题?”

不然季新承不会在她提起童谣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这首童谣。

季新承缓缓点头,他看着灶膛中跳动?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