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轿子就走在跟前,风吹过,掀起了丝绸轿帘一角。

宁竹看清了坐在轿子里的人,那位众人口中尊贵的七皇子殿下?。

这么热的天,他的轿子里非但没有放冰块,反而还用薄锦盖住了双腿。

他眉目低垂,脸色略有些苍白,捏着书卷的手指,甲面带着淡淡的青色。

又一阵热风吹过,他忽然掩唇咳嗽起来。

一个侍女慌忙上前压住轿帘,低声告罪。

宁竹莫名觉得?那侍女的侧脸轮廓有几?分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此时,轿辇旁骑马的护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那侍女,粗声粗气地说:

“这么笨手笨脚,怎么配来照顾公子的......”

轿子内,七皇子的声音传来,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却依旧温柔:“武波,退下?。”

那护卫,武波立马讪讪收声,只是还担心地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轿子内的人还没回答,武波就被人拉到了一边,来者?勒马恭敬说道?。

“公子好生休息,我这就带他下?去。”

宁竹这才注意?到,这在轿辇旁骑马护卫的两人,正是昨夜酒楼里那两个的男子。

只是还没等她细看,蓦地就被放了下?来。

宁竹看一眼也就得?了,她没有尊卑概念,什?么七皇子在她看来都是普通人。

她扭过头,发现封炎额角沁出些冷汗,脸色比那位病弱的皇子好不到哪去。

“怎么了?”宁竹皱眉,眼中带着些担心,“中暑了?”

她答应了要好好将人带去壁州,可别这节骨眼上生病了。

封炎抿唇摇摇头。

宁竹知道?他实诚的性子,只当他是累了,嘱咐一句:“不舒服就说。”

“好。”

封炎的目光仍追随着远去的轿辇,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待轿辇仪仗彻底离开这条街,人群也渐渐恢复回之前的样子。

眼见时间也差不多,宁竹带着几?个尾巴寻了家酒楼,用过饭之后便?回了客栈。

可是回去的时候,他们在黑街巷口恰好又撞见了昨日见到的那支奴隶商队。

四五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像牲口栏般,左右并列摆在街口。

每个笼子里都挤着五六个人,他们看不清样貌的脏污脸上,眼中都透露出深深的麻木和恐惧。

他们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着,一个挨着一个,紧贴在一起,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

不时就有人上前与商队的老板交谈。

“这是来了批新货?”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进,出声问道?。

见有生意?上门,商队老板顿时眉开眼笑,恭维道?:“瞿管事好眼力,新到的货色,都调教好了!保准听话?懂事!您瞧瞧……”

他随手拽起一个少女,像展示牲口般粗暴地掰开她的嘴:“您瞧瞧这牙口,手脚健全,买回去当丫鬟最合适不过!”

少女的唇角被扯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她却是一声不敢吭,只不住地发抖。

最后瞿管事买走了连少女在内的三个奴隶。

他牵着往前走绳子,另一端的奴隶们便?踉踉跄跄地跟着,活像是被驱赶的羊群般。

可就算是这般残忍的做法,却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跪在瞿管事的脚边,祈求他能将自己买回去。

最后不仅被一脚踹开,还被商队老板打得?皮开肉绽。

宁荷的手突然攥紧了宁竹的衣角。

宁竹轻轻牵住了她的手,不再看那惨烈的场景,打算绕过这一边。

商队的奴隶摆了好几?个笼子,他们不得?不从笼子间的狭窄过道?穿行。

酸臭腥臊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宁竹屏住呼吸,余光瞥过笼子里一双双绝望的眼睛。

“有没有身体强壮的?”一个穿着绸缎的客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