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本是寒凉之物,夏日常用来熬汤降暑。

若是换作平时,春小娘即便怀了孕,小量服用一碗也没事。

但偏偏她前不久才受过伤,后来又受了惊吓,胎都没坐稳,就食用这寒凉之物,半夜发作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在这一次,大夫来得及时,胎象总算是险险保住了。

但谢道远却发了大脾气。

因为这绿豆汤不能给孕妇服用是常识,下人在安排膳食的时候,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将这东西端过来?

再去一查,老夫人安排给春小娘的晚膳单子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而端这碗汤过来的丫鬟,竟是东正院里刑妈妈的女婿张管事的远房表侄女。

虽然这关系有点远,但不妨碍谢道远将目光放到秦氏身上。

怀疑秦氏仍旧贼心不死,要害死春莺和他的儿子。

想到上次她就提剑想要杀他,谢道远气得也直接提起剑,扬言今天他就要清理门户。

幸好被老太太拦下了。

老太太并不怀疑秦氏有这个手段,只是一家人还是要以和为贵。

既然春莺腹中的孩子没事,那以后就多加小心就是了。

至于秦氏,罚肯定是要罚的,却不能喊打喊杀。

毕竟是一府主母,如今闹成这样她已经很没有脸面了,再闹着要打杀了她,那岂不是太过分了?

老夫人对秦氏还是有些感情的,是以话里话外都在袒护。

谢道远自然也不是真的想杀妻,只是一怒之下口不择言而已。

于是在老夫人的一顿规劝之下,便也顺从下来,只是从那以后便再也不去东正院了。

秦氏听说了这个消息,只觉得无比冤枉。

她承认她是恨春莺,恨不得她去死,如果她当时想到了,她也毫不怀疑自己确实会用这种法子让她落胎。

可关键是,当时她只顾着生气去了,确实没想到啊。

现在人人都怀疑她,她岂不是凭白蒙冤?

但不管秦氏怎么解释,这个罪名算是安在了她的身上。

大家表面都回应相信她说的,不会是她害了春小娘,但背地里,人人都觉得就是她做的。

只是在给老夫人和谢道远面子,才不揭穿她而已。

秦氏简直快要呕死了。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就是春莺那个贱人的苦肉计!

这贱人是真狠啊,为了能扳倒她,竟然不惜用这种下作的法子,冒着落胎的风险也要陷害她!

秦氏气得不行,这下是真病倒了,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刑妈妈见她这副样子,急得嘴上都燎起了泡,却无计可施。

她想着,解铃还需系铃人,老夫人和谢道远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好歹把沈纤纤和林疏月笼络过来,让她俩陪着秦氏说说话,总比她一个人闷着强。

于是,她就将这个想法跟秦氏说了。

秦氏却冷声道:“不许叫她们,我现在看到她们就心烦。”

刑妈妈也很无奈。

“可是夫人,您这样憋着也不是个法儿呀,您心里有怨有气,总要撒出来,再说您没办法反抗老夫人和老爷,但您身为婆母,喊两个儿媳过来说话解闷,她们总不敢拒绝的。”

秦氏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帐顶。

听着刑妈妈的话,忽而想到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她眼珠微转,冷笑道:“你说得没错,我身为她们的婆婆,成亲这么久以来,都没给她们立过规矩,这一次,是要叫她们过来好好学学了。”

说完,就让刑妈妈把她们叫过来。

刑妈妈不疑有它,只以为是秦氏想通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秦氏肯见人,肯跟外面的人说话,就总比她一个人憋在屋里生闷气强。

这样想着,她便跑去把林疏月和沈纤纤都叫过来了。

林疏月虽然没有料到秦氏会叫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