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身上穿着一身洁白干净的家常中衣,将披在身上外袍放在床榻上,一个人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往屋外走去。

光肇寺的布局地形温惟了如指掌,看这方位,这里应是东陆后院个人居所,此时她站的位置应是位于西边的耳房。

既然自己已醒来也没必要留在此地。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心里记挂几日未回,呼兰她们定是急坏了。

于是她凭印象,迈着略显虚浮的步伐穿过迂回的长廊,慢慢悠悠朝后院大门走去。

在路过一间单独成幢的屋舍时,渐渐放慢了脚步。

屋舍内散发出阵阵浓重的熏香味,房檐下挂着几串铜铃,铃铛随风轻荡,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撞击声,伴随着节律而有力的鱼槌敲打紫木的声音,这里像极了一座祠堂或是庙寺。

像光肇寺这种杀气弥漫,阴森血腥的冷萧之地,竟然会有这种暮鼓晨钟、庄严肃穆之地。

出于好奇,温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穿过高耸空旷的堂屋,随声望去,就见着一身皓白长袍的身影坐在地上蒲团上,身旁燃着暖炉,一只手敲着紫木,一手捻着迦南串珠,双目半睁半闭。

烟雾缭绕,高堂素壁

那个孤独的身影在明亮晃眼的灯光耀衬下,周身反射着金色光芒,连披在身后的发丝都镀上一层细腻的金色光晕。

他盘腿端坐在那里、好像一尊静置的人像,一动不动。

此人正是东陆

让人感到怪异的是墙壁上挂着的几幅画卷上,竟空白未画一物。

看陈设布局,这里明显是一个祠堂,却不见供奉何任神灵或是祠牌,香案前除了焚着香的香炉和几盘供奉的水果点心,还放着一把古琴。

温惟虽然对吹拉弹唱这些个乐器没什么了解,但她也认识这是一把三弦琴。

据说此琴始创于秦汉,后来流传到东地,经过好乐懂音之人的改良,后来又传回本土,如今成了当下时兴为人所熟知喜爱的三弦琴。

温惟环视着这屋内的一切,悄然立在他身后,而他似乎并没觉察到身后有人。

温惟盯着个挺拔端庄的背影。

眼神凌厉幽凉,带着凛然寒气,全然没有半点温度。

那个让自己深恶痛绝、恨之入骨,曾无数次连做梦都要取之性命的人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一人独坐,没有任何防备!

温惟不自觉地收紧五指握紧拳头,一只胳膊因用力过度,开始隐隐作痛,一阵酥麻感又在一瞬间袭来。

余光瞥见身侧的窗台正好摆放着一个空置烛台。

她一向下手狠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想象着如果趁这个时候就地取材将烛台刺入……

她脑子勾勒着将要发生的画面,血流突然加快,心跳咚咚地撞击胸口,对面白腻的墙壁上投射出一道纤纤细手的暗影。

一念之间

不知为何,伸出的手在空中一顿,又悄无声息地落下。

刹那间,她想起刚才那个婢女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臂。

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又迫使她动摇了心中那个邪恶的念头。

他救了自己,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是事实!

尽管她不愿与他有除了仇恨以外的任何牵扯……

可如今,面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至少今天,她做不到!

温惟像一只瘪了气的球囊,无奈而沮丧,自顾冷笑了一下,悄然转身准备离去……

“为何不动手!”

刚转过身,背后就传来一声冷漠低沉的声音,声音在诺大空旷的房间被瞬间放大。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面墙一个对门。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温惟未回头,语调倒是温和自然。

两个人各问各的,谁也没回答谁。

东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