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卿不疾不徐的解释,“陛下既然已经做好了雍王不日就要造反的准备,那么这便是一石三鸟的计策。一者,互市可为朝廷积聚军需,二来,齐阳王忙着和异族谈判做生意,到时他多半是选择先隔岸观火了。其三,陛下也就有合适的理由,在幽州安排几个听命于朝廷的官员。”
本来薛承砚还在犹豫,让他这样一说,须臾就定下的道,“夫子言之有理,朕马上就让人拟旨。”
叫了太监进来,交代之后,皇帝便笑着说,“夫子请回吧,朕这里还有折子要批。”
虞衡卿却是忽然跪下请罪。
薛承砚似乎惊愣了一会儿,方才绕过御案,忙去扶起自己的老师。
“夫子这是做什么?”
“有事好说,朕还能降罪夫子不成?”
被扶起的虞衡卿十分愧疚的模样,垂首过了片刻,才艰涩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妻...实则是齐阳王流落在外的女儿。”
这回是真愣住了。
皇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夫子可别同朕开玩笑...”
怎么可能,当初他那个堂妹不是早就死了么?
虞衡卿倒真希望是开玩笑了,只能叹气道,
“前者王爷已经同臣妻相认了。”
薛承砚瞬间后背发凉,从头到脚的不寒而栗。
他倚重但不满的太傅居然和自己最为忌惮的皇叔成了翁婿?
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随时都有被架空的风险?
尤其是想到太傅对他那个继室的疼爱,说是老房子着火都不为过。
这...这还得了?
皇帝脸色沉下去,看向虞衡卿的眼底暗暗划过一抹什么。
缓了缓心神,薛承砚强装笑颜,“这么说?夫子这是成皇亲国戚了?”
“不敢。微臣现在只希望陛下的这道旨意能早日送到齐阳王手里。”
神色一顿,皇帝不明白太傅这是何意,便问,“夫子难道有什么私心?”
“不瞒陛下,微臣但愿王爷尽早回幽州去。”
于是便把前日发生的事告知了皇帝。
等听了这事后,薛承砚是真没想到,他的好皇叔居然已经厌恶太傅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
皇帝自己换位思考了下,这要是他,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受了这般多的苦楚,最后嫁给了一个年纪都能做父亲的人,还是继室。哪怕这个男人身份显赫,可就是这个身份显赫的“女婿”曾经要对自己赶尽杀绝,这换谁也受不了啊。
薛承砚拨云见雾,这哪里是亲上加亲啊,分明是新仇旧恨了。
怪不得突然间为齐阳王谋好处,原来是想把人家早点打发出京。
想通这些后,皇帝面容轻松道,“皇叔也就是一时气性罢了,夫子再与皇叔好好赔罪就是。既然令夫人已经有了孕,总不能让你们和离的。”
虞衡卿垂了垂眼,脸色有些难看,“齐阳王真如陛下说的这般通情达理便好了,微臣亲自登门过,王爷对微臣的芥蒂不是几日的功夫就能消除的。”
皇帝看了太傅几眼,暗道,若换成是他,这事一辈子也过不去。
面上替老师想了个法子道,“不如朕现在就召皇叔进宫?朕给夫子说说情,皇叔应该就消气了。”
“谢过陛下好意,但...微臣还是不要同王爷见面的好,陛下也知道王爷的脾气,少不得在御前闹得彼此都没脸面。”
皇帝颔首,“那朕便单独召皇叔说话吧。”
也正好看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若真是恨上加恨了薛承砚乐见其成。
虞衡卿这才从宫里出来。
等回了府,于安匆忙过来禀告道,“大人,稳婆找到了,属下查了,有好几次还是孕妇临盆才发现胎位不正的情况,这稳婆都能救回来,夫人定然也能无事。”
虞衡卿胸口压着块石头似的,心神不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