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脏东西。”她嘴里嚼着裹糖的山楂，含含糊糊地说，“奶奶说爹爹和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不是不要我，以后我长大了就一个人去找他们。”

“他们很喜欢我的。”小姑娘牵着脖子上挂着的红绳把藏在衣服里的长命锁拉出来给顾影怜看。

“姐姐你看，他们很喜欢我的。”

可是她的爹爹和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其实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姑娘心里酸酸的，就像吃到了颗糖裹得不均匀的酸山楂。

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哭得走不动路，靠着顾影怜哭。

顾影怜蹲下身，沉默但温柔地为她擦拭眼泪，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家门口。

年迈的老人打开门，听闻小姑娘哭唧唧地讲完事情来龙去脉后与顾影怜道谢。

顾影怜笑了笑，俯身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而后转身离开。

她心里也像吃了裹糖不均匀的酸山楂，酸酸的很想哭。

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很多时候不是想哭就能哭出来。

她找了个最近的医馆，抓了两副滑胎药，胡须灰白的老郎中抬眉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看她年轻，脸上又有迷茫神色，就劝了两句。

“姑娘，虽然你还年轻，但你可知，这是杀生，造了孽，日子便过不安生。”

午夜梦回时，会梦到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孩子，会陷入自我的怀疑。、

当初究竟该不该留下它，如果留了下来，日子会不会更好过。

至少在这孤独的求仙问道路上，能多一个伴。

顾影怜不禁踌躇起来，犹豫一番，又抓了几副安胎药。

老郎中问她要不要把滑胎药退掉，她却摇头说不用。

拿完药以后她走出医馆准备回去，忽然想起似乎该买菜了，就转了个方向去市场想买点菜。

刚迈出医馆，还没走两步，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殿下？”凤朔不确定地唤道。

顾影怜身体一僵，不打算搭理她，也不回头，快步往前走。

“殿下，等一等。”

凤朔小跑着追上来，担心地问：“殿下怎么从医馆出来，殿下生病了吗？”

顾影怜不看她，目视前方，掩盖心虚。

“顺便路过，想吃糖葫芦，就顺道下来走一走。”

凤朔怀疑地微微眯起眼。

“殿下在骗人。”

顾影怜耳根发烫，头回觉得这个弟子难缠，有些事情长辈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多问，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齐巡太不会教导弟子了。

“殿下生病了？”凤朔有些紧张，是在真的担心她。

顾影怜顺坡下驴，“嗯”了一声，“昨夜吹了凉风，有些头疼。”

“为何不找林谷主瞧？”凤朔好奇道。

顾影怜差点忘了这茬，急忙想了个理由，装出不开心的样子，哼声道：“昨晚我俩起了争执，自然不能找她帮忙。”

凤朔笑起来，大概因为顾影怜装出来的幼稚与天真，她很少表现出这样的天真烂漫。

因为难得，所以更显珍贵。

“殿下为何不与我说，有我陪着殿下，至少不会这么孤单。”

至少不会这么孤单。

不久前林怀青也说过这句话。

不过那时她是为了劝自己留下腹中这个孩子。

而凤朔是发自内心地为她着想。

“没孤单。”顾影怜低头看着手里的药包，“一个人挺好的。”

凤朔笑了笑，不置可否，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药替她拎着，问她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刚才想去买点菜。”

她说：“这样今天你就不用下山。”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正好被下山买菜的凤朔逮了个正着。

还好凤朔出现时她已经拿完了药，不然要是被问起是什么病时，刚才那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