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朔赶紧推门进入,小心关上门,防止寒风涌入。

脸色苍白的顾影怜靠坐在床榻上,原本总是一丝不苟用发簪固定好的长发如今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使她冷冽的眉目柔和了不少。

凤朔有些拘谨,站得远远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过来。”顾影怜对她道,“坐在这里。”

她指向床边的椅子。

凤朔走过来,乖乖坐下。

“殿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面对她殷切关心的目光,顾影怜随意地点了点头,“好多了。”

凤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刚才我看您衣袍上有血,可是有哪儿受伤?”

顾影怜怔了怔,忽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伤。”

凤朔紧张:“那您怎么.......”

顾影怜正色,冷冷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忐忑,因此显得她现在的语调格外严肃。

“这便是我准备与你说的事情。”

凤朔认真倾听,双手撑在大腿上,微微俯身,像个乖乖听先生讲课的学生。

“刚才的血不是伤,是我孕象不稳,加上神识受损导致。”

顾影怜这句话凤朔在脑袋里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殿下。”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一双风眼被撑成了远远的小狗眼,“您.......怀孕了?”

顾影怜“嗯”了一声。

这时候凤朔整个人都不太好,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有些失落,有些不可思议,但就算这样,她觉得自己对顾影怜的爱意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甚至经过了起初的震惊后,还渐渐生出点无奈的爱屋及乌。

可是既然已经有了孩子,那也就说明.......殿下心有所属。

凤朔低落地垂下眼,小声问:“殿下,您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顾影怜的目光落在她头顶,许久没有回答,房间里也因此安静了一会儿。

“我喜欢的人?”顾影怜的语调有些玩味,“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她年纪很小,很乖,像条小狗。”

凤朔差点脱口而出“我也可以像小狗”。

或者说现在的她就已经很像小狗。

凤朔安静乖巧地听着。

“我和她认识没有多久,我其实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凤朔听到这句话惊讶抬头,发现顾影怜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她这么一抬头,正好对上顾影怜专注的目光。

“凤朔,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凤朔挪开眼,去看放在床边桌上盛药的玉碗。

“不想知道。”

“为何?”顾影怜问。

凤朔回答:“这是殿下自己的事情。”

顾影怜却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也是你的责任。”

凤朔没听明白,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顾影怜似乎很喜欢她这副傻傻的模样,轻笑出声。

“凤朔,你要做母亲了。”

凤朔心中大乱,脑袋嗡嗡作响,笨笨地转头去看顾影怜说这话时的表情,发现她的神色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顾影怜看她的反应,轻轻皱了皱眉,似乎在疑惑,“凤朔,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吗?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自然是一见让人开心得找不到北的好事。

可是凤朔觉得这事很荒谬,她觉得这不是真的。

破解幻阵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意识到幻境的存在,找到环境与现实的分别。

凤朔怀疑自己在环境中,即使周围的一切天衣无缝。

可是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终究只是她藏在内心不敢叫人发现的妄想。

本来毫无破绽的幻阵被她迅速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