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愿意离开昆仑?”她心里有个声音这么问。
这也是林怀青的疑惑。
为什么不愿意。
她从小没有依靠,亲缘单薄,情缘单薄,生在高台之上,是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
只有说起昆仑时,她才能感觉到一丝归宿感。
至少她还能算是昆仑的人,不是漫天无所依靠的渺小蜉蝣。
她究竟年轻,心思不够老道,竟然依旧对情感有着不切实际的渴望。
顾影怜不愿意说,推开情绪激动凑到自己跟前的林怀青,“我累了,不想说这个。”
言罢她起身,向后院灵池走去。
“阿怜。”林怀青追到后院门口,被顾影怜设下的结界挡住。
“可你不能这样一直逃避。”
顾影怜低着头慢慢地往前走,一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林怀青的话。
她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无法逃避,总有瓜熟蒂落的一天,最好提早打算好一切,有一个确切的计划。
生产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情,她没有依靠,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所以更应该打算好将来。
怎么保护好自己,怎么保护好孩子。
林怀青提醒她的这些事情,她很早就想过,可终究没有最合适的选择。
顾影怜褪了衣袍,踩着水走进温度恰好的灵泉里。
水汽蒸腾,她的视野渐渐模糊,泪水渐渐滑落。
她躲在灵泉角落安静地哭起来,一开始没有声音,后来忍不住小声地呜咽,哭得浑身颤抖,差点摔进水里。
一个人独自哭过以后,她从灵池里出来,起身穿衣,先掐了个诀去掉沾在身上的水,不经意间低头,发觉腹部竟然已经有了轻微的隆起。
她的心脏忽的重重一跳,心口酸涩,眼眶发酸,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小心翼翼伸手,轻轻摸了摸。
原来她也快要做母亲了啊。
她快要成为某个小孩的依靠,两个人组成小小的家庭,可以看着她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一起哭哭笑笑,分享悲伤与快乐。
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顾影怜垂下眼睫,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不能再哭,要一直坚强,她没有哭的资本。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顾影怜刚拿起玉简看了没多久,凤朔站在门外敲门。
顾影怜拉开门,凤朔叫她一起去用晚膳。
“今晚除了葱醋鸡,还有单笼金乳酥,山下有卖灵果的小摊,酸酸甜甜,殿下一定会喜欢。”
“嗯。”
她讲得颇有活力,衬得顾影怜死气沉沉。
“殿下?”
凤朔关切地抬眼去看她。
刚泡过灵泉,眼前人肤如凝脂,两靥泛粉,眸含秋水,青丝如墨。
漂亮得叫人心神恍惚。
可那一双微红的眼,却叫人心疼。
“殿下哭过?”
凤朔心思单纯而又蠢笨,不知道这种时候装糊涂好过明着说出来。
她好像自己受了委屈似的义愤填膺道:“究竟是什么人敢叫殿下委屈?殿下,您与我说,我一定为您好好教训教训那人。”
顾影怜偏开头,情绪低落,“没人,只是身体疲倦而已。”
凤朔一路担心着,吃饭时也时时关注着她。
还好今日顾影怜不知为何胃口突然好了许多。
大概是在猛然意识到肚子里孩子的存在后,心中感触颇深,想试着做一个负责的母亲,至少保证最基本的营养。
宗门大比推迟的这半个月,顾影怜静心休养,每日三餐凤朔安排得精细妥帖,林怀青每日过来诊一次脉。
日子慢悠悠地过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三个半月了,原本似有似无的隆起更明显了几分,相对应丹田中的小团子也长大了一些。
熬过了反应最剧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