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看她根骨不错，将她带走，要教她修行，将来修为高了，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一员。

凤朔本不想与他们同去，她看着散修领头人的眼神，比从小打她骂她的铁匠凶恶许多。

她保留着小动物的直觉，感觉眼前这人不是个好人。

可是她的拒绝并没有用，她被散修们强行带走。

一直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散修丢给她一本基础功法，她看了一遍，按照功法吐纳灵气，并没有觉得有多新奇。

两日后，有散修发现她已经引气入体，诧异又惊喜地问她什么时候成功的。

原来吐纳灵力就是引气入体。

她看着对方眼中饿狼一般的寒光有所保留地回答不久前刚成功。

对方的欣喜明显减退，但还是兴奋，嘴里嘟哝着这次不亏一类的话。

凤朔不懂，依稀感觉自己身处狼群中，要尽快提升实力，但不能让旁人发现。

她刻意表现得愚笨，刻意压抑境界。

炼气的境界压不住，她拖着时间最后不得不在半年后达到筑基。

那时散修们纷纷惊喜，看着她的眼神像是饿狼见了肥美的羊羔。

凤朔之后故意将修为一直停留在筑基初期。

一直到十五岁那年，她被散修们发现了女儿身。

那时候他们刚出一个离昆仑不远的小秘境，散修们追在她身后，她跑得很快，即便他们修为更高，追起来却还是吃力。

凤朔一路向着昆仑的方向跑。

最后还是被追上。

散修们说：“要早知道你是女的，我们便不忍这么久了。”

大概是一年前，凤朔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这一队散修全是男修士，没有哪怕一个女修士。

她当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好在她为了方便，从小的身份都是男孩，暂时没有被发现。

从此她一直小心提防着，却没想到还是出了疏漏。

她从小就是一只有血性的小鸟，宁死也不愿意成为这群散修的鼎炉。

她强行突破境界，与散修死战，本来很快就要落败，濒死的状态激发了潜藏在她体内的神凰血脉。

她已经意识恍惚，无意识地将众多散修斩杀，最后精疲力尽，从空中坠落到昆仑山门前。

后来雪下起来，渐渐越下越大，没有人发现倒在雪里的凤朔，她的血渐渐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看到这段回忆时，顾影怜感觉这些画面有些熟悉。

昆仑的冬天总是下雪，但一到春天就会万物复苏，每个季节都色彩分明。

她曾经喜欢昆仑的雪，寂静，冷清，没了往日的热闹，入目便是整洁的白，正和她清冷的性子。

如今顾影怜却有些不喜欢了，她看到凤朔孤独地躺在雪地里，开始厌恶雪的冰冷，厌恶雪一成不变的白。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担忧与心疼，虽然知道凤朔获救的结果，但她的心依旧被这段回忆紧紧牵动着。

许久以后，雪浪排空，满目都是无穷无尽的白，远远似乎能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衣如雪，面如霜，一步一步向此处靠近。

对方似乎发现了受伤的凤朔，加快脚步看来。

一旁观看回忆的顾影怜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来者竟然长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仔细去回想，总于想起来，几年前她救过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那人失去了记忆，神色纯良，她觉得可怜，就将人带上了昆仑。

原来这人就是凤朔。

之后凤朔的经历她们差不多都知道。

凤朔不好意思继续再让顾影怜看自己满含少女情怀、苦苦单相思的回忆，便收起了神识共享。

顾影怜回到现实，直直地看着凤朔。

凤朔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躲开她的目光。

“殿下。”

“之后过得怎么样？”顾影怜轻声问，似乎在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