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3)

沈妮这边也就先放着了,放着的也多,像富人家闲置的名贵珠宝般,千金万金买了来,几年都佩戴不了一次。

沈妮仍然一直没有告诉妈妈和妹妹这间“宿舍”的存在,她只是更安心更频繁地待在华府留宿。

她的夜不归宿,妈妈和妹妹都看到了,却从不出声相询,上次她在补习班上课时晕倒被方家明照顾整夜时如此,此时也是一样。也许在她们心里,都在隐秘地纵容着期待着她的堕落。

这样烦难嘈杂的暑假也终于过去了,沈妮在演技上有了一点进步,距离导演的要求则还差十万八千里。

开学后,课程又开始繁重起来,沈妮白天上学,晚上拍戏,很快就爬不起床。

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吧?让她这么累这么难,让她赚大钱赚得这么容易,让她日常住豪宅乘大车,出入有助理有司机有保姆,让她回不了头。

如果她放弃学业,那就是向命运缴械。她从此再也无法站起。

许多人一辈子也搞不清楚受苦和受穷的区别,沈妮现在算是弄明白了。从前天天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奔走上课教学拍廉价广告照片,那只是受穷,对她的意志力原来并无好处,乘坐公交车满一万个小时能有什么益处呢?完全没有。

此尐忄亡整王里时行有车食有鱼,却真正体会到了心智所受到的磨砺,天天苦思要不要从此一觉睡倒躺平,却又天天咬牙爬起来把书读烂。这份毅力才是吃苦后得到的财富,是她沈妮一生的瑰宝与倚仗。

也是这份不放弃读书的毅力,这份不肯正式搬进华府长住的气节,让严敦文始终没有出现吧?沈妮还没有想到这么远,只是隐约知道,如果她自己也放弃自己,那就立刻变成真正的烂泥。

她天天中午花十分钟快速吃完食堂里的午餐,就立刻趴在教室里睡半个小时,然后起来逐篇细读背诵法典,都没有时间约方家明见面。

方家明对于沈妮的命运是尊重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不切实际的助人情结。他只是闷头赚钱攒钱,别人挑三拣四剩下的活,他都默默地接下了,像个苦行僧,心里也苦。

他仍牵挂着沈霓蕙,只是经过了沈妮这一遭,他更明白了现实,一为之甚,岂可再乎?如果此时遇见沈霓蕙,如果沈霓蕙也像沈妮一样当着他的面步入深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次承受这种对自尊心的暴击。

夜深人静,二十九岁的他只有看着存折上日渐增加的数字,才多少得了一点安慰。

他与沈妮,虽然各有风流两不如舊莳咣苻曊襡鎵,但仍都是他人脚下的泥,只希望沈霓蕙在“这一世”里自求多福,另有奇遇,得脱樊笼自由自在。

那么,即使不能再遇见她,即使永远没有机会向她倾诉这奇幻的因她而彻底改变的人生,他也衷心为她高兴。

怜人复怜己,刚被存折上慢慢上涨的数字安慰过的心又开始酸痛起来。

沈妮的继母每周按照医生的嘱咐增加了一次透析,但是病情仍在加重。

早出晚归疲累不堪的沈妮仍然关心继母,她无法让妹妹向所在高中请假去陪妈妈看病,她又分身乏术,不得不请助理芜儿和司机帮忙接送继母就医。

她再三叮嘱芜儿和司机千万别把她在华府有宿舍这件事情告诉继母,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只按照沈妮的要求对沈老太太说他们都是公司指派给沈妮的助手,自愿前来帮助沈妮的家人度过难关。

继母感激连声,回家后也并没有向沈妮多话劝说过什么,她只是个勤劳精明自私功利的无能妇人,毕竟不是天生的老鸨。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开了头,就是这样走在河边,慢慢湿了鞋。

沈妮有了工作,继母有人照顾陪同就医,那么妹妹的高考就不重要了吗?

沈娥一直都在努力学油画,有天赋又勤奋,油画单科成绩斐然,她的文化课也早已落下,眼看明年就要高考,真的要让一个过去十年都在为艺考做准备的十六七岁少女捡起陌生的文化科目课本,与其他寒窗十年心无旁骛的高考生拼数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