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春浓又不时出言,提醒她调整呼吸,调整速度,调整动作。

人皆有格外重视和在意的事,武道于施春浓,极严肃慎重,也不容许陆姝想要跟她学武而有任何轻慢。

而一个人认真对待一件事时,会影响身边的人。

方老夫人渐渐也不再说话,只在陆姝停下时为她擦汗拿水。

学武,必然辛苦。

这是陆姝的选择,作为长辈,尊重便可。

施晚意回府后,先去了一趟正院小学堂。

她第一次过问陆家孩子的学业,只是将与陆姝有交集的课程集中调整到上午,并未管陆一钊等陆家男丁的教养问题。

至于陆妧,许是第一次见面的先入为主以及对她乖巧性子生出的好感,施晚意对她也有几分耐心,“妧姐儿,你若是有所喜好,也可跟伯母讲,伯母与你母亲说。”

陆妧腼腆不安道:“我不知喜欢什么……”

“无妨,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来找伯母。”

陆妧点头,“谢过大伯母。”

施晚意轻轻拍拍她的头,多说一句:“不必太乖巧。”

女儿家不是该乖巧些吗?

陆妧不解,却也温顺地答应。

施晚意见了,手停在她头上一瞬,轻轻揉乱她的小发髻,方才离开。

她走后,陆妧双手握成拳,拄着下巴出神:喜欢什么呢?

东院

宋婆子递给施晚意一封信,“娘子,长寿坊送过来的。”

长寿坊?书生的信?

一个多月,才有消息,路遥车马慢,也不奇怪。

施晚意撕开信,读起来。

信上,书生提及自身的只有一句简单的报平安,其他皆是对施晚意的关心和问候,还叮嘱她出门多带些人。

信末,除了交代事情顺利,只有四字:思卿,念归。

施晚意注视着那四字,心弦乱弹,满脑子花花念头。

? 第 49 章

这月余时间, 姜屿命人将瀛洲所有有异象之地的传闻、奇人异事、神鬼传说等等消息汇成文字,呈至他案前,重新按照兄长姜岑的思路筛选。

军报中显示, 十余年前姜岑设计夺下军饷之后, 奔逃的方向乃是水路, 与此间最近也有十余里,并未跋山。

河间王长子魏元丰也确实是率军埋伏在运河附近, 击杀姜岑。

可史书尚且不公允, 军报又如何能保证必定属实?

姜岑完全有可能故意放出消息迷惑世人……

是以姜屿选出几地之后又派人仔细查探, 也绕了些弯路, 最终目光投向瀛洲西南的连绵群山。

根据此地州志、县志记载,瀛洲较南边地势平缓, 虽群山逶迤,山峰并不十分高耸,且野物山珍颇多,自有瀛洲史志记载, 附近颇多百姓傍山而生。

而这十年来, 每年入山走丢的人远超十年前,还频频发生百姓进山后染异病而死之事。

山精鬼怪之说越演越烈,附近百姓讳莫如深, 尽可能避着容易出事的地方。

姜屿的手指轻敲在县志上的一句话

【此异病, 初时瘙痒,后生烂疮, 若不及时医治,三日便面目全非, 人事不省。】

下属进来, 禀报道:“大人, 瀛洲最好的大夫带来了。”

“带进来。”

老苏大夫微驼着背,提心吊胆地走进来,一见到书案后的金相玉质的郎君,便是一呆。

“咳。”下属提醒。

老苏大夫回神,躬下身拱手道:“老夫失礼,贵人勿怪,不知病患在何处?”

姜屿拿起县志,下属上前接过,递到老苏大夫面前。

老苏大夫疑惑地接过,从展开的一页向下看,越看眼神越是剧烈震动,怕被瞧出来,头埋得更低。

姜屿眉目疏淡,问道:“苏大夫既是本地名医,可有接诊过此类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