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牧眼疾手快,翻身轻轻接住差点摔在地上的小孩,乔鸿影呆呆地望着钟离牧,很生气地举起手,啪地打在钟离牧脸上。

虽然没什么力气,这一巴掌也挺疼的,打的钟离牧眼睛都酸了。

钟离牧更无奈,我这是又做错什么了。

无意间瞥见地上一个微微反着光的旧甲片,之前乔鸿影死死攥着的那个,上边还沾着血,捎带着从战场拿回来,急着救人,这东西也就随手扔到了旁边。

这小孩,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这片鳞甲。

钟离牧伸手捡起来,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乔鸿影,乔鸿影慢慢接过去,捧宝贝似的贴在心口,自己钻进被窝里,抱着甲片安心闭上眼睛睡了。

钟离牧挑挑眉,顺了顺气,劝自己,冷静,跟一个锈甲片吃醋不值当的。

半个月过去,乔鸿影在钟离牧悉心照顾下慢慢恢复,身上的上多半愈合,精神好了不少,也不会一看不见钟离牧就可怜地哭了,只是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眼睛里污浊,照不出人影。

只是右耳不太好了,军营里条件有限,治不好情有可原,除非找中原的医馆,或者是直接叫太医院的来治,一时半会是听不见东西了。

而且他只喜欢抱着那片鳞甲看,对旁边的每天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钟离牧视若无睹。

钟离牧想要抱抱他,他便任由人抱着,手指捏着甲片神情宁静落寞,好像在思念着什么人。

钟离牧感觉自己把能献的殷勤全献了,就换不来小乔一张笑脸,听不见他叫声阿哥。

没关系,人活着呢,迟早会好起来,战事结束就带他回家,再治不好就到萧府找老太爷求药,为了小乔,钟离牧不在乎扔下忠臣良将的脸皮风骨,去给那左右朝政无法无天的萧二爷低一回头。

半个月过去,军队重新整编,为了避免内部出意外,战术整个换新,准备开始新一轮攻坚。

钟离牧这次没想让西允再有喘息的余地,第二轮进攻就要化解东部落围栏。

临走时,钟离牧在帐门边久久望着被窝里默默坐着的乔鸿影,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听见一声阿哥。

一队留守援兵守在营地,一个军医留下来照顾乔鸿影的病情。

营地风平浪静,日复一日都没有什么变化,老军医每日午时来送药和粥食,今日照常炖了药送来,刚掀开帐帘,脖颈猛得一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身体软倒在地上,药和粥碗稳稳落在身后的人手里,只溅落出几滴汤汁。

一人伴着一阵银铃响闪身进了营帐,把两个碗放在地上,拖着老军医扔进营帐角落里,四处看了看,掀起一张破帆布把人盖了起来。

纳其看了看外边没人发现这边的动静,悄悄走到默默坐在床褥上的小可怜旁边。

乔鸿影已经恢复了不少,注意到有人过来,慢吞吞地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一身银铃肩裹白虎皮的纳其。

“你这个废物。”纳其咬牙骂了一句,从腰带里翻出两片深红的干果,咬碎了果壳,把黑漆漆粘糊糊的果肉剥出来,塞进乔鸿影嘴里。

乔鸿影傻呆呆地坐着,感觉嘴里有东西,吧唧吧唧嚼了,难吃,想吐。

“不许吐。”纳其掰开乔鸿影的嘴,直接拿手指把果肉给捅进了嗓子眼里。

乔鸿影噎得直打嗝,终于咽进去,委屈地掉大泪珠子,伤心地抱着腿缩到墙角去了。

“你给我滚出来。”纳其不耐烦地俯身抓住乔鸿影的脚腕,把人拖着扔到地上,扯着乔鸿影的头发质问,“你这蠢货是不是贱得慌,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人家领你的情?还不是给你扔在这荒郊野岭的自生自灭,你这人,一有人对你好,瞧你尾巴摇的,跟条狗差不多,下贱坯子。”

乔鸿影吓得愣住了,头发被扯得好疼,这个人好凶。

“跟我走。”纳其拖着乔鸿影往帐门走,乔鸿挣扎着往墙角缩,小声嘀咕,“我…不走么…”

纳其怔了一下,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傻了吧唧的乔鸿影,狠狠把人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