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落一脸僵硬地转过头,钟离牧正在身后冷漠看着自己。

钟离牧的视线直接越过卫落,俯身问坐在岩石上小口喝水的乔鸿影,“累了?”

乔鸿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有点。”

钟离牧直接伸手托着乔鸿影腋下把人托着抱起来,路过瞪大眼一脸惊悚愣在旁边的卫落,面无表情地走了。

卫落拎着水袋拿手背蹭了蹭他那张帅脸,“妈耶,臊死我了,我这张老脸哎…”

钟离牧领着乔鸿影走出几步,低头问,“哪不舒服。”

“没事…一直这样的么…”乔鸿影脸色不太好,胃里剧痛难忍,突然甩开钟离牧的手,扶着路边的一块石头蹲下,低头干呕,只是胃里实在没东西能吐了,呕出一滩粘稠的脓血,才舒服了些。

钟离牧皱眉看着地上的一滩扎眼的血,快步过去单膝落地蹲下,一手扶住乔鸿影的肩膀,一手把软得快要没骨头的身子利落地往自己身上一揽。

乔鸿影已经忍着剧痛撑了四天,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嘴角又涌出一团血沫,蜷缩在钟离牧臂弯里没了知觉,苍白没血色的额头一滴一滴渗着虚汗。

“怎么了。”钟离牧强装镇定的声音里尽是慌张,军人见惯了流血,见了血就更加紧张,更何况吐血的是这孩子。

这次押运粮草路途并不长,没有军医随行,行伍里也找不到一个懂医术的,钟离牧蹲身扶着乔鸿影朝着卫落厉声喊,“卫落!”

卫落正和传令兵交代要传到队尾的命令,乍然一声暴喝炸响在耳边,吓得那传令兵手里的令旗都掉地上砸脚了。

卫落挠着头走过来,“咋了啊?”

钟离牧冷冷剜了卫落一眼,“你给他喝什么了?”

“…我能给他喝什么啊。”卫落气笑了,“孩子胃伤了,你不知道?”

钟离牧默默揉了揉乔鸿影的肚子。

“没事,应该是太累了。”卫落往地上一坐,掰指头数落,“人家千里迢迢来救咱们天威营,你以为是应该的啊?咋这缺心眼儿呢,你知不知道乞尔山离这儿多远。”

“我可跟你说,我二大爷就是胃里得病死的…你现在不把人家照顾好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钟离牧冷冷道,“不用你说。”

“啧…不许人说呢还…”卫落左手吊着,拿右手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刚走了两步又一脸贱笑地退回来,右手搭着钟离牧肩膀,低声在钟离牧耳边说,“听说西域的美人会勾人呢,景王府上养着一个,活儿可好了,不知道你这个怎么样。”

钟离牧眼里目光像要杀人,“滚,快滚。”

“说着玩也不行啊?”卫落拍拍钟离牧肩头,“多吃粥,不能太热,硬东西不能吃,快好好捧着你的小狼崽吧。”

钟离牧默默扶起乔鸿影,往常满是灵气的眼睛现在无力闭着,腿脚都软着,像个断线的木偶一样,软塌塌轻飘飘的站不住。

钟离牧心里焦急,把乔鸿影横抱起来,乔鸿影猛然惊醒,仰头一见面前是钟离牧下颌的弧线,紧绷的身子又松懈下去。

乔鸿影伸出手环住钟离牧的脖颈,弱弱说,“前面向北走,绕过几处山谷洼地就能出去了。”

“你还管什么路啊。”钟离牧眉头拧在一起,把乔鸿影往上轻轻掂了一下,让他待得更舒服些。

乔鸿影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好让自己精神一点继续指路,“怎么不管路呢,我就是来给你们带路的么…我没有用就不能跟着你了。”

乔鸿影的小动作落在钟离牧眼睛里,钟离牧腾出一只手心疼地揉了揉乔鸿影刚掐过自己那处,这才发现乔鸿影衣服底下全是伤痕。

“是不是在家里过的不好。”钟离牧把嘴唇贴在乔鸿影隐隐发烫的额头上亲了亲,“别回去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乔鸿影勉强扯出一丝笑,“要雇我作向导么?”

“雇你作我的…”钟离牧犹豫许久,沉默了。

也不知道乔鸿影的身份还能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