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她有些蠢蠢欲动。

或许是怕被黄诗吟调笑,或许是不想被打扰,她轻手轻脚摸了出去。

春好拿下话筒,忽略自己胸腔的紧张,她挨个摁下号码。

她手心有汗,握着听筒都滑溜溜的。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sorry,thenumberyoudailedis……”

春好怔了怔,打不通么?

她失神一瞬,只好把听筒又挂上电话机,回到宿舍。

黄诗吟还在和她妈妈通电话,听声音应该是和母亲和好了。

春好坐回位置上,她抠着手上已经快结痂的伤口,听着外面热闹不已的鞭炮声,又抽出一小袋旺旺仙贝,慢慢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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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晚,秦在水落地北京,司机来接,他直接回了老宅。

北京刚下过雪,地面的雪被几经倾轧,车辙遍布,露出地面原本的颜色。

夜色渐深,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只有红的黄的灯笼悄悄亮在绿化树上,远处,万家灯火齐明。

宅子在颐和园附近。

老爷子秦震清从集团里退位后就住在这里。

刚踏进门,庭院里倒干净,雪已经扫去角落,堆成亮白的山丘,在夜色里散发着细碎的莹光。

花厅里没人,只剩阿姨在打扫整理。

他父亲继母和大哥应该已吃完年夜饭,各自散场回家了。

有阿姨注意到他,惊讶:“秦先生回来了。”

阿姨上前接过他的大衣和围巾,正要进书房告知老爷子,秦在水拦下:“不必,我自己进去。”

阿姨便拿着他的衣物挂去一旁。

秦在水绕过连廊,庭院竹影绰绰,他立在书房前,敲了两道红木门,而后进去。

老爷子正坐太师椅和自己对弈呢,见是他,哼了一声:“怎的今天愿意回来了?前几年可是好几个电话都请不动你。”

秦在水阖上门进来,“几年不在家过年了,确实不像样儿。”

“你来,”秦震清敲了敲桌子,把白子推过去,“陪我下一局。”

秦在水瞧了眼棋盘,顺着残局继续下。

中途,有阿姨进来上了茶水和宵夜的银耳羹,房门一开一阖,除了落子的轻响,再无其他动静。

灯窗下,倒流香袅袅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秦在水脊柱松泛少许,把手里的一捧白子放回去:“输了。还是比不上您。”

“不是你输,”老爷子眼神微抬,“你有很多次机会,却不下手。”

他盯着他:“为什么不下手?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

“不敢。”秦在水说,“闲局而已,没必要坏您兴致。”

秦震清拿了拐杖站起来:“我还以为你是这几年事业不顺,被削了锐气。”

秦在水扶他一道:“不会。”

老爷子走到书桌前,道:“也是,你刚承接学校里扶贫研究院项目的时候就遇上那事儿,前年又被扶贫的村民举报。”

他从一旁拿了宣纸铺平:“可有对自己失去信心啊?”

秦在水淡笑:“没那么严重。您未免太担心我。”

他拿小勺子舀了清水到砚台里,又拿了墨条研磨。

秦震清瞅他:“那怎么搞得几次过年连家也不愿回?”

秦在水:“怕扰您清净,又怕一些事情没着落,给您跌份儿。”

秦震清看着他:“只怕不是吧。”

秦在水不语,只专心研磨。

“你这点随你奶奶,强硬、死板;有时候又随我,温和、理想主义……”

秦在水极细微地挑了道眉:“反了吧,应该是奶奶更温和,您才死板。”

秦震清一瞪:“温和?你奶奶还在的时候,可是天天吵我。”

“那是担心您身体。”秦在水牵牵嘴角,“奶奶走后,您烟酒不都好好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