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秦在水走进去,钟栎也跟进来,“正好没事儿,送你下去。”
秦在水摁了一楼。
他回了他方才的话:“反正都姓秦,名声谁得都一样。”
即便他和秦问东不是一母所生,但他重视家族名誉,是唯结果论的人,只会在意一些事情有没有做成,以及捐出去的钱有没有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虚名,他并不挂心。
电梯门阖上,数字开始下降。
钟栎说起正事:“对了,秦问东最近引入的几个项目,杠杆拉得太高了,很多机构已经在注意了。”
秦家在北京声名显赫,甚至有专门的家族办公室;不像钟家就他一个独苗苗,他爸对他的要求只有不败家即可。
“万一资金链什么时候一断……”钟栎没往下说,“总之,你要注意。你大哥要是出了事,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你。到时候你又忙北大扶贫研究院那边,又要顾你大哥,你顾得来吗?”
秦在水听他绕了这么一大圈:“所以?”
“所以不如干脆回集团做事。老爷子不是还没定你和你大哥谁接班嘛。”钟栎耸耸肩,“反正你又不走仕途。以你的能力,接手集团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也更名正言顺。”
秦在水有一会儿没说话。
电梯到了。
“我有打算。”他走出去,神色很淡,回头道,“你上去吧。有事再聊。”
得,赶人了。
钟栎知道他不爱听这些,但他又确实不想他再回山区,之前被西村村民举报的事还吃了闷头亏呢。
“行。”钟栎说,“那个,一鸣,你带他从后门走,前门估计还有人在入场,撞上就不好了。”
蒋一鸣得令:“明白,钟总。”
秦在水转身往后去了。
后门是运货的,门一天到晚开着,因而暖气不强。蒋一鸣将大衣递给他,又给司机发消息,要车来后门接。
外面天已经黑了,秦在水套上大衣,挨个扣好扣子。
忽地,他听见不远处清脆的声线,极有辨识度――
“你工作失误凭什么要我负责?”
秦在水微微一讶,目光往声源处看。
后门门口聚集了不少酒店员工,有戴厨师帽的,有穿侍应生服装的;旁边是一个报废的推车,前轮的轮子不翼而飞,因为板面倾斜,上面垒起来的箱子倒了一半,其中几个泡沫箱被拆开,里面的红酒瓶已经碎了,酒液浸湿纸箱,走廊的地毯脏了一大块,还有一些大的玻璃片散落在地上。
蒋一鸣意外极了:“那不是……”
秦在水停住脚步。
春好一头短发,正和一个主管模样的人理论。
她巴掌大的脸,眼睛却亮;身形在重重围住的人影里削薄如纸,却又执拗地据理力争。
经理出来打圆场,商量道:“要不这样小姑娘,你赔一半,我们这边也赔一半。毕竟是你搬进来的酒砸了,不可能你一分钱不出吧?”
春好:“我不出。”
她有理有据,“酒是我搬进来的,但东西放哪儿是他说了算。”她指一下躲在经理身后的主管,“是你们的人工作不负责。我哪知道这个推车有故障,东西放多了散架?”
主管脸色难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要没在货单上签字,那就是你的问题。”
而后他转向经理,小声说,“叔,真不是我。”
经理给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别出声,而后看向春好:“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嘴巴还蛮拐*。让你老板来跟我们谈。”
春好却不上套,她摇摇头说:“你要见我老板,好,那我也要见你老板。你先把你老板喊来,我再喊我的。”
她下巴一扬,一步不退:“而且我要见最大的那个老板!”
秦在水眉梢微动,他被她点到名,嘴角竟浅浅动了动:“……”
第19章 春落他对她安抚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