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几年是死不了人的。”他安静地说。
钟栎语塞,说不出话了。
他和秦在水二十几年的交情了,深知他这人的格局和魄力,认定的事向来坚定不移。
但他一直不懂他走这条路到底图什么;或者说,他之前刚开始下基层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那是秦在水的逆鳞,秦老爷子亲自出面封的消息,圈里从上到下没人敢提。
两人没再交谈,离开茶室往前面宴会厅去了。
宴会厅喧嚣依旧。
一些社会人士已经离场了,这头只剩辜小裕这拨人东倒西歪,还嚷着要换地盘通宵。
秦在水目光梭巡一圈,没瞧见春好。
倒是瞧见餐桌末尾吃剩的杏仁布丁。
钟栎把人堆里的钟楹扒拉出来:“钟楹,春好呢?”
“好好?不知道啊,散心去了吧?”钟楹酒气熏天,看见她哥和秦在水,“哎呀,你告诉二哥,这园子安全得很,还能给他把人弄丢了不成?”
钟栎脸都是黑的,骂骂咧咧拽起她往外走:“你给我起来回家!我是管不住你了,回头让你爸妈自己管吧!”
秦在水看眼混乱的餐桌,起泡酒的酒瓶空了十几个,酒香四溢,香槟泡沫的痕迹分外明显。
他眯道眼,下意识拿出手机,却又想起这姑娘还没电话呢。
他把手机塞回兜里,吩咐了几个侍应生去园子里找人,他自己也折返出去,重新绕着走一圈。
园子里树多假山多,为了营造氛围,灯光并不明亮。
秦在水走上游廊,月光洒在青黛色的地砖上,保洁人员刚刚清理过,上面水渍都未蒸发。
夜晚的中式院落,清宵人更静,四周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走回方才的茶室,一程走完,还是没瞧见人。
秦在水蹙眉,准备去门口问问保安有没有看见人出去。
刚转身,他听见后边?O?O?@?@的声音,是园子里的保洁阿姨:“小姑娘哟,你吓死我了,怎么在工具间坐着啊――诶,我放个拖把。”
“别在这坐着了,又没有灯,一会儿当心磕了碰了。”
秦在水停住步子,回头望一眼,看见茶室边上有一个很窄的隔间,黑乎乎的,只有月光洒上一隅。
保洁阿姨放好拖把出来,看见他,有些意外,喊了声:“秦先生好。”
秦在水点了下头,等保洁走远,他才往工具间走去。
起初看不清,等走近,他才瞧清里头的人。
春好还穿着裙子,她脸蛋泛着酒醉般的绯红,眼神却失焦,纤细的胳膊就这么抱
着腿坐在工具间角落里。
“春好?”
秦在水不理解她怎么窝在这儿。
他提步进来,“坐这儿干什么。”
春好脑袋动了下,抬头看向他。
男人背对着月光,语气也并不温和,甚至有些冷硬,估计是担心她四处乱跑。
春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想起刚刚偷听到的对话,想起他毁约的拉钩上吊……想起那些久违的愧对、胆怯,所有的心动和心痛都在这一刻翻涌而上。
她眼睛一酸,忽而就闪起碎光,和春天的一汪水一样;明明还是那个浑身有劲儿的女孩子,可此刻凝结在黑暗里,她有一种近乎破碎的柔美。
她吸吸鼻子。
秦在水声音一下止息,他怔愣半刻:“怎么哭了?”
第32章 春落唯有心跳震耳欲聋
[我吹灭灯笼,愿和你常相见。不用舟车劳顿,也不用风雨无阻,我是,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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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
月色粼粼,照在他脚下,像撒了层盐粒。
这盐粒眨在她眼底。
“……我没哭。”
春好抬手抹掉眼泪鼻涕。
她后脑勺靠上墙壁,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