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袖?"傅砚修转身抚过她冰凉的手指,触到指尖细微的颤抖。

她今天在墓前哭到脱力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单薄的肩膀在寒雨中抖得像片枯叶。

苏怀袖攥紧他染着秋雨气息的衣角,青白指节扯出褶皱:"你陪我待会,好不好...我不饿。"

"好。"傅砚修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坐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苏怀袖整个人都是凉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像是冷极了。

傅砚修扯过沙发上的毯子包在她身上,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顶,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长发,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渐渐地,那颤抖止住了。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前,像只终于寻到归处的倦鸟。可那双眼睛却始终空洞地望着窗外,随着色四合,天光一寸寸暗下去,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浓重的灰云吞噬殆尽。

玻璃窗上渐渐映出他们相拥的倒影,模糊得像是被雨水晕开的水墨画。

傅砚修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呼吸终于变得绵长均匀,绷了一整天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他缓了缓发麻的手臂,极轻地挪了挪身子她今天哭得太狠,好不容易睡着,可不能再惊醒了。

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心口还是狠狠一揪。那双平日里总是弯成月牙的眼睛,这会儿肿得厉害,睫毛还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被暴雨淋湿的蝴蝶翅膀。

他轻手轻脚把人抱进卧室,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被子仔细掖好边角,空调调到最舒适的温度,又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这才带上门退出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掏出来看,是秦悦发来的微信:

「袖袖好点了吗?」

傅砚修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复:「刚睡着。」

「好,需要我随时叫我。」

「多谢。」

退出聊天界面,他又给傅家那边去了条消息,言简意赅地说了下情况。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衬得眉眼愈发疲惫。

锁屏时,卧室方向传来一声很轻的翻身响动。他下意识放轻呼吸,等确认人没醒,才慢慢松了肩膀。

现在她最需要的,不过是一夜安睡。而他最该做的,就是守在这里,在她惊醒的第一时间就能握住她的手。

单位那边,听说苏怀袖请了丧假,一向热闹的办公室气氛变得沉重。李雪和沈逸主动找到傅砚修,表示会接手她手上的工作:"傅厅,让苏姐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有我们呢。"

回到家,傅砚修把他们的话转述给苏怀袖。她正坐在飘窗上发呆,闻言只是轻轻点头:"嗯,他们可以的。"声音很轻,目光仍落在窗外光秃的梧桐枝桠上。

李雪几乎全程都跟在她身边,这项工作,往后就是推动落实了,那些需要核实的军婚档案,她连最容易出错的优抚待遇衔接条款都用荧光笔做了标记。

只是此刻,这些被她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都暂时留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苏怀袖最终还是让傅砚修带她回了老宅。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把自己关在云顶公寓里母亲走后,傅家上下都小心翼翼地关心着她,她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傍晚时分,傅砚修的车刚拐进老宅的林荫道,就看见院子里两个熟悉的身影。苏怀袖和傅砚柔正蹲在老槐树下,手里各拿着一截树枝,逗弄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溜进来的橘白相间的花猫。

"这猫可精着呢。"傅砚柔抬头笑道,"我们喂它小鱼干都不肯靠近。"她故意把树枝往猫咪面前晃了晃,惹得小家伙往后一缩。

苏怀袖也跟着轻轻晃动树枝,看着猫咪警惕又好奇的模样,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傅砚修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紧绷了多日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