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脑海里盘旋肺部感染、肌肉萎缩程度加深、吞咽功能进一步退化...每一个词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得她心头隐隐作痛。

苏怀袖深吸一口气,推门的手微微发颤。傅砚修温暖的手掌就在这时覆了上来,稳稳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带着她一起推开了那扇门。

病房里,苏妈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曾经丰润的脸颊如今凹陷下去,像一朵渐渐失去水分的花。长久的缠绵病榻让她的身体机能不断衰退,虽然疗养院的护理已经尽心尽力,但病榻的消磨,还是让曾经优雅知性的苏妈妈变得形销骨立。

护工见他们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相迎。傅砚修早已为苏妈妈安排了VIP单人间,还特意从三甲医院聘请了专业护工团队。原本他打算将老人转到条件更好的私立疗养院,但多位专家会诊后都建议不要轻易挪动毕竟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对环境变化极为敏感。

傅砚修的目光落在妻子单薄的背影上,心头蓦地一紧。她正弯腰为母亲整理被角,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输液管摆好。他不敢想象,若是将来当那根维系亲情的最后丝线断裂时,这个小女人会如何崩溃。

"妈,我是袖袖。"她轻抚着母亲的脸颊。那张本该风华正茂的脸,如今被病魔折磨得沟壑纵横,“这是砚修,我知道你们已经’偷偷’见过了,但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带他来。”

傅砚修在床沿单膝跪下,视线与老人平齐:"妈,我是砚修。"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您看,我终于等到袖袖点头了。"尾音微微上扬,活像个讨赏的孩子。

苏怀袖闻言一怔,随即忍俊不禁。听这熟稔的语气,就知道他没少趁她不在时偷偷往疗养院跑。谁能想到平日里在单位那个不苟言笑的傅厅,私下里竟会和丈母娘撒娇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