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强迫自己站起身,指甲在掌心掐出几个月牙形的红痕。谁让他现在好歹是个领导?这个认知像团棉花堵在她喉咙里。
办公室里的交谈声突然低了几度。项目组其他几个人交换着眼色,有人假装接水,特意绕到这边来倒着走。
程立阳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指关节在桌面上敲出刻意的节奏。"怀袖,帮个忙。"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令人不适的亲昵,"我们分局要补办几份婚姻证明..."
苏怀袖不动声色的接过文件。这种跑腿的活儿随便派个科员就行,堂堂副局长亲自出面,还特意跑到她办公室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缺少配偶身份证复印件和申请书。"她公事公办地指出,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按最新规定,必须本人持有效证件到场办理。"
程立阳突然倾身过来,古龙水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你现在跟着傅厅长做省里重点项目,这些不是随随便便就..."
"程副局长。"她突然打断,指尖在文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当年你说最看不起攀附权贵的人?”,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您现在这个样子,不怕连三年前的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程局如果没有其他公事,"苏怀袖把文件推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
她故意抬高声音,引得其他几个同事好奇地看过来。程立阳脸色变了变,终于收起那副虚伪的温柔面具,转身时的背影甩出一道恼怒的弧度。
等他走远,同事小林才敢凑过来:"苏姐,那是北城分局的程副局长吧?你们认识?"
苏怀袖低头整理文件:"不熟。"她顿了顿,又抽出消毒湿巾擦了擦桌面,"以后他的材料,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第31章 他,经常来?
疗养院。
苏怀袖推开病房门时,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消瘦的脸庞在光晕中显得格外苍白。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前,习惯性地数着母亲微弱的呼吸。过了约莫十分钟,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却只是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妈,今天天气好,我帮您擦擦身子。"她轻声说着,拉上了窗帘。温水浸湿毛巾,苏怀袖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母亲瘦骨嶙峋的后背。突然,她的手顿住了那些暗红色的褥疮比上次来看时又扩散了些,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母亲现在行动能力下降,现在大多数时间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母亲凸起的肩胛骨上,她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
"妈,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声音哽咽着给自己转移话题,"三年了,再见到那个人时,我居然还会..."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暴雨夜。程立阳撑着黑伞站在医院门口,西装革履的样子和今天如出一辙。"你母亲的病就是个无底洞",他说这话时甚至没看她的眼睛。七年的相识,五年的相守,最后就值那么一句轻飘飘的"结束"。
苏怀袖把脸深深埋进母亲掌心,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熟悉的雪花膏香气。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今天我才算真正看清他......”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当年他说得那么决绝......"喉头哽了哽,"可现在,他居然能若无其事地站在我面前,还想让我帮他违规操作。"
她抬起头,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现在想想,倒要谢谢他当年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