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不住,一下笑出来。然后,从口袋里又掏出10元钱,塞给了对方。
老头正『色』道:“你给钱,我也帮不了你。”
作家说:“无所谓了。”
老头又说:“我只能对你说,在死亡到来之前,你就害怕,那太早了。在死亡到来之后,你再害怕,那太晚了。”
这是一个乞丐在给一个作家上课。作家又笑了,说:“谢谢你的话,我得下山给别人上课去了。再见吧。”
然后,他走进三清观的门。
这扇门故弄玄虚,里面原来是卖竹签的。
这天,作家登山太累,早早就躺下了。
不过,他还是睡不着,就给米嘉打了个电话,想跟她聊聊今天遇到的事。
他问对方三个字:“在干吗?”
对方的回答只是减掉了一个字:“在干。”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作家放下电话,继续想那个签。
天快亮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以为是米嘉,接起来,只说了一声“喂”,就没有再说话,一直举着话筒听,脸『色』越来越白,正像3月8号那一天,米嘉在电话中告诉他,顾盼盼已经被除掉时一样,他的全身开始剧烈颤抖……
如果,爱一个人需要理由,恨一个人却不需要理由,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最恐怖的了。
第二天,作家中午才到公司来。
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溜进办公室,把门关严,打开电脑,继续写那部狂犬病题材的恐怖小说。
敲一行字,删掉。
再敲一行字,再删掉……
后来,他干脆不写了,走到沙发床前,躺下来,静静闭上眼睛。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好像一株发财树,日久天长不见阳光,叶子的绿『色』渐渐消退,变得越来越苍白。
有人敲门。
他警觉地问:“谁?”
这时,门已经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你们找谁?”
“你坐起来。”女的说,声音很粗,口气很横。
来者不善。
作家一下坐了起来。
男的柔和一些,他掏出一个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刑警队的。”然后,他指了指作家那个高背椅,说:“我们找你调查点事,你坐到那里去。”
作家张大了嘴巴。
警察只要捉到了一个线头,线团就毫无秘密可言了。
“叫你坐那里去,听见了吗!”女的厉声说。
作家就乖乖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因为他不能断定,这两个刑警有没有看过他的节目,于是就不知道这时候该呈现公众人物的表情,还是该呈现罪犯的表情。
两个刑警在他的沙发床上坐下来,女的拿出一个本子,准备记录。
作家小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刑警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认识顾盼盼吗?”
“认识。”
“什么关系?”
“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我离婚了。”
“你是认识她之前离婚的,还是认识她之后离婚的?”
“认识她之前。”
“你和她什么时候分的手?”
“2月14号。”
“为什么分手?”
“原因很多。”
“挑主要的说。”
“我发现她并不单纯。”
“为什么?”
“直觉。”
“直觉都是有来源的,说具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