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我上了大学金融学先修课,发现所有问题都可以借助数学模型和函数来量化,来做分析,甚至预测未来,对我来说那是一场醍醐灌顶般的体验……(讲人话就是,我想学习有关挣钱的一切。)
Q:为什么想成为一名投资银行家?
A:越是深入学习,越发现市场存在的变量和不确定性,而作为投资银行家却要更进一步,尝试判断甚至控制这种不确定性,我认为这是一份极具挑战性的迷人的工作……(其实是因为我听说这一行挣钱特别多。)
Q:你为什么选择M行?
A:这里汇聚了最优秀的投资银行家,我向往这种挑战和成长并存的环境……(因为你们在花街排行前五,我觉得成为你们的雇员一定可以挣很多钱。)
……
从Technical到Behavioral技术,行为,面试题的两大部分,套路走过一遍,秦畅又问起她暑期实习主要参与的那个项目。
那是一场失败的收购,丁之童也没想到自己初初入行,就会遇到这么烂的交易。
A要收购B,前期工作做了一年多,终于达成协议。但交易刚刚宣布,B就因为涉嫌财务造假和行贿被法院传唤。A因此单方面宣布终止收购,宁愿出分手费。B却把A告上法庭,要求继续履行收购合约。然后A又反诉B交易前隐瞒公司实际情况。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丁之童暑期实习的那十周刚好可以把交易达成的流程全部跟一遍,但现实却是她全程围观了A和B告来告去在法庭上撕逼。到面试这一天为止,诉讼还在进行,A的股价和信用评级一直在往下掉。
故事讲得挺生动,秦畅听得笑出来,让她预测最后会怎么样?
丁之童在桌子下面握着拳,指尖掐着掌心,忍着痛说:双方各让一步,降价,完成收购。
秦畅又问为什么?
丁之童努力集中注意力,答:B营收下滑,官司缠身,资金链显然已经出了问题,只有卖身一条路。A老产品专利即将到期,研发失败,新产品出不来,又没时间重新再谈其他收购,同样只有买下B这一条路。
“这么肯定?”秦畅微笑。
“他们都叫我赌神。”丁之童声音已经有些发颤,笑起来像倒抽着冷气,但这句话倒是真的。同学之间常拿财经新闻开盘口打赌,她每赌必赢。
这一次也不例外。一年多之后,A和B果真像她预测的一样凑合到了一起。当然,这是后话了。
哪怕在当时结果未知,她也自信回答得很好,就连如期而至的生理痛都好像助了她一臂之力。
那一刻,绞痛和恶心的感觉战胜了紧张,盖过了所有自我怀疑。她就像一个初初登台的话剧演员,原本怂得不行,直到幕布拉开,被灯光一照,发现台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当下面坐的是人也好,萝卜也行。于是,新演员就像在自家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一样,顺利进入心流状态,完成了整场演出。
三十分钟之后,面试结束,她与秦畅握手道别,视线失焦,照样笑得跟如花一样。
出了会议室,她才放任自己思维混沌,只觉痛感好像也减退了一点,一边去乘电梯,一边发消息给宋明媚。
“Nailed it搞定!”她自觉发挥得不错,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到了位。
消息发送成功,电梯已经到了底楼。她走出去,然后瘫倒在大堂正中间。
冷汗,耳鸣,心悸,心跳越来越慢,疼痛也没了,只剩下舒适的麻痹的宁静,让她有种与世隔绝的超脱感。
这是丁之童生平第一次晕厥,其实只有短短的几秒。
触地那一瞬,她仰面躺在拼花大理石上,遥望着群星般垂下的灯珠变作一团一团黑色的斑点。在那些黑点铺满整个视野之前,她看到一张模糊却又熟悉的脸。
是甘扬,正拿着手机拨号。
“别!”她立刻醒了,是被吓醒的,挣扎着站起来,想到的全都是自己买的那种最便宜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