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纱之上人影交叠,床帐四角坠下柔润的明珠,那明珠的颤动忽地激烈起来。

圆月柔润,怀中尽醉。

芙蓉帐底,交颈合欢。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纤酒醒了小半,欢愉之中,莫名觉出林玉京有些不同,刚想回头看一看,却被身后的人捏着下巴吻了上去。

鸦青的发随着他的俯身一同倾泻在她脊背之上。

许纤直接被亲得迷迷糊糊,又被随后的欢愉的浪潮沉浸,自然也就忽略了身后的异样。

银白色的鳞片自床榻之上扫过,覆在身后的人,不,应该说是半人半蛇的妖怪,那双梅红色的竖瞳自始至终都未从她身上离开。

浓重的妖气沉沉的,黏腻地绞缠在了一起,自门窗的缝隙之中进来,小心又贪婪地缠绕上许纤的发,许纤的手,许纤的身体。

仿佛要将其吞噬殆尽似的。

今夜她醉了。

白涉想,幸好她醉了。

……

第二天早上,担心了一晚上的青蛇就过来了,见许纤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半颗心,试探着问了许纤几句。

许纤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陷入沉思。

青蛇原本放下的那半颗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许纤才懊恼道,“忘了,我断片了,但是我记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你一说我就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了。”

青蛇不动声色,“哦?多么重要?”

“就好比昨晚中秋我好像吃的国宴。”

许纤语气沉重,痛心疾首,“但是我喝太多酒了,把味道忘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了!”

青蛇:“不如再让厨子做一桌?”

“这只是个比喻,我也不是想再吃一遍……啊,不是,吃还是想再吃的,但我想吃的是国宴不是中秋宴。”

许纤爬起来,提着裙子就跑向了书房,“我得去问一下林玉京他记不记得。”

林玉京最近总是打扮得很好看,也不是说以前不好看,先前总是带着点吊儿郎当跟浪荡的纨绔子弟的气质。现下打眼一看,第一观感就是世家贵公子,虽然偶尔在她面前会露出点阴沉狠毒的反派真面目。

但大部分时间都非常具有迷惑性。

哪怕捧着本账本在算,也让人觉得他手里肯定拿着的是本诗集。

就,非常风雅。

许纤就站在书房门口,静静观赏了许久林玉京风雅贵公子的侧面,才听见里头无奈地叫了一声,“纤纤。”

许纤回过神来,跨进去道,“玉奴真好看。”

林玉京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纤纤过来做什么?”

许纤的视线又被他的手牵引了过去,骨节修长,洁白如玉。

修长的优点她是体验过一两次,许纤面上一热,连忙转移开视线,回归正题,“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林玉京沉吟片刻,“昨天纤纤睡得异常熟算是不同寻常么?”

“我哪天睡得不熟才不同寻常吧。”

“昨天纤纤耍赖要我抱算是不同寻常么?”

“我哪天不要你抱才不同寻常吧。”

“昨天纤纤说爱我算是不同寻常么?”

“我哪天不说爱……”

许纤嘴比脑子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脑子追上来的时候,已经说出来了一半,再抬眼时,就见林玉京得意的笑,脸一下子红了。

说出这类字眼总让她下意识就想反驳,害羞,许纤心下羞恼,急着掩饰自己的失言,“好哇,你捉弄我!”

她急急道,“我昨天肯定没有说这句话!”

即便是要说,也肯定是在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下,等她鼓起勇气再说,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被他诈出来。

显得她的心意很不真诚似的。

林玉京就笑,弯起眉眼,“是我的错,不该作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