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翻飞,何筝下意识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幸免了骨折的局面。
何筝惊喘着睁开眼睛,贺润立刻将他扶起,单膝对着方天灼跪了下去:“臣逾矩了。”
何筝对上那双泛着阴狠恶意的黑眸,也猛地跪了下去,周围随从也心惊胆战的伏地。
方天灼张开骨节分明的五指,克制的握紧又松开,反复之后,低声道:“都起来。”
贺润站直身子,何筝瞟到周围同样站起来的随从,也赶紧爬了起来,习惯性的飞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贺润皱眉,方天灼的目光冷冷把他的动作收在眼底,上前拉住何筝的手,道:“筝儿受惊了。”
何筝忙摇头。
“将军有功,来人,将那甩下筝儿的畜生砍了,留做今晚的下酒菜。”
贺润瞳孔收缩,江显上前一步,聂英急忙将他扯回来,方天灼望着何筝惨白的脸,轻声道:“再为筝儿牵一匹小马来玩。”
何筝蓦然抬头,扭脸看到已经有人走向停在前方的马,那傻马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生命即将终结,正扒拉着前蹄打嘘。
何筝嘴唇抖了抖,眼看着那马要被牵走,突然跪了下去:“陛下开恩,请把这匹马赏给草民吧。”
“筝儿要为一个畜生求情?”
“不是!”何筝仰起脸,语无伦次道:“只是这马是陛下第一次带我出来玩骑的,它于陛下来说或许只是个普通畜生,可,可在我心里却是不同的……”
方天灼冷冷看着他,何筝跪的左右颠簸,膝盖又疼的眼泪汪汪:“于我来说,与陛下同骑乃是天赐恩典,任何东西只要是陛下用过的,我都想要珍藏起来,莫说是咱们第一次同骑的一匹马,哪怕是一根针,一个碗,只要与陛下沾了边儿,它于我都是有特殊意义的……”
方天灼抿唇,四周人屏住呼吸,何筝眼泪珠子掉下来,可怜兮兮:“草民的爱如此卑微,像路边野草一般不值一提,只能仗着如今承受的恩宠,厚颜无耻的求陛下收回成命,将这马儿赏给草民……”
林中落针可闻,蠢马打嘘的声音越发清晰,何筝鼻尖泛红,扁着嘴,仿佛再不把马给他就要哇哇大哭。
许久,方天灼缓缓道:“朕不是说伤好之前见朕不必下跪了?”
何筝抽鼻子,楚楚可怜:“那陛下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