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听说给大爷洗身换寿衣的时候,大爷他……早都硬了,手脚……手脚都掰不正……”

承泽轻疏了口气,没搭话,这是意料之中的,只是,这么久,她在做什么……

看承泽不语,魂儿倒还在,福能儿便自顾自说下去,“再后来,就是老太太吩咐人办丧,那个时候,就再没有人见过福安。都说前一眼还看着,后来,怎么都不见了。”

岂料承泽却没再纠葛福安,而是问,“红玉现何在?”

“别的姐姐都随了管家去,独红玉姐姐又回了老太太跟前儿。这两日,本该跟着在灵前随起举哀的,可听说病了,根本起不了床。老太太心疼她,让两个小丫头照看着,说活着的时候尽到了心,这死了的魂儿也明白,不拘虚礼了。”

承泽轻轻点点头,是了,这才是老太太本该有的话。大哥长年病,脾气自然不顺,这些年红玉尽心尽力,从没有半个怨字,若说这府里除了老太太还有真心疼他的人,就是红玉了。如今人走了,她自然难过,譬如自己若有个好歹,青蔓恐怕也不能好受……

身后又传来哭声,承泽回头看了一眼灵堂,又瞥见那一动不动冰塑一般的人,那天荷叶儿哭的是她,可她却从不见泪,她心里……究竟是怎样……

“二爷?”福能儿见承泽出了神,不得不叫了一声。

“嗯?”

“天快亮了,您是接着进去守灵,还是到老太太跟前儿去?”

“老太太昨儿歇的晚,岂能这么早去打扰。”承泽想了想道,“咱们去轩静苑。”

“二爷,去那儿做什么?都空了,独设了香坛给道士们打醮呢。”福能儿是断不想去那“蹊跷”的地方,“爷,我听说人走了,魂儿且不走呢,这要是……”

承泽一脚踹过去,“这要是碰上,就让大爷一并带你走,真真留不得了!”

“二爷,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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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静――苑,仰头看着门上犹新的匾额,承泽在心里又默念一遍,这字迹虽略有些施力不足,却工整清秀,一眼可知笔法已是多年练就,看着这熟悉的字,努力揣着那不常亲近的心……

这府邸刚建好时,老太太甚是喜欢,要大哥为各处提匾,大哥略走了一圈,依然淡淡,只给正堂提了安泰二字,再就是挑了自己的院子,取了轩怡苑为名。承泽记得他成亲那天,娶入洞房时,还是轩怡,可待三天后回门前接嫂嫂敬的茶,便听大哥吩咐人重新做匾。那时承泽就想,娘亲说的对,大哥这人别看平日没力气只是冷淡,其实内里性子,最是烈……

福能儿看着承泽,心里叫苦,最怕爷这样,平白的看着什么就是走了神儿,而后就是没头没脑的话,他跟着,总是答不对,便少不了挨训,遂赶紧叉话,“二爷,进去吧?”

“嗯。”还好承泽并未再说什么,抬步往里去。

此刻天已蒙蒙亮,略有些雾,院中景致都现了出来,依旧除了假山坛,并几只雕鹤、鹊鸟,再不见任何花草树木,大哥烦,烦那些盈盈枯枯的东西……

耳中自是道士们的抑扬顿挫,待走近来到韵香楼外,敞开的门内青烟缭绕,领头的老道正手持法器边吟唱着边舞向法坛。承泽带了福能儿悄悄站在一旁略看了一会儿便往楼上去。

“爷,爷……”福能儿悄声叫着。

“怎么了?”

“楼上连、连灯都没有,别、别去了吧?”

“天都亮了,还点什么灯?”

“爷,爷……”

“没用的东西!”承泽气得呵道,“在底下等着吧!”

丢下福能儿,承泽独自上了楼,走过环廊,轻轻推开房门。这便是哥嫂的内室小厅,只是曾经的书籍摆设都已收拾干净,但觉空落落的,只剩下一应桌椅箱笼等死物。左右看了看并没什么,便随了脚,站在了卧房的金丝碎花软帘外。沉了口气,打起……

天越亮了,将眼前这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