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峻延拱手辞别。
目送二人离去,庞德佑面上的笑容渐冷,易承泽,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
一路来到西跨院,老太太早已得了信儿在候着。自从承桓出狱,心落了地,老太太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见好,今日定亲宴上还亲自往前头去见过了岳义勋。怎奈岁数不饶人,这一番折腾便又是不支,原本回到房中服了安神汤要小睡一刻,却闻听慕峻延到了,于是强撑着起来重穿戴齐整,命人撤去软榻,威严正坐。
两亲家相见,长辈晚辈本该好好客套一番,怎奈二人都知道此番所为何来,虚礼之下,竟是多一分笑容都勉为其难。一杯清茶敬过后再无动静,炎炎夏日,场面冷得人心寒。
承泽在一旁孤零零的站着、看着,他们都曾是他的至亲之人,多少次梦境中为他喜庆地迎娶他的静儿、他的娘子…… 这一刻的冷漠与仇恨,一切都破裂,多拖一刻都不能够了…… “请大奶奶。”
这一句声哑语轻,却刺入老太太耳中激起一股心火,这个贱人!不守贞洁、不安妇道,害我老易家先折去长孙又辱没了次孙!门庭败坏、家宅不宁,如此淫/妇合该依族法幽禁而死!如今,自己却一时心软应下那痴心的孙儿要放她走!如何对得起祖宗?如何告慰苦命的轩儿?!手紧紧握着龙头杖,苍白的老皮抑不住地颤。
里间的房门轻轻打开,走出了素衣素孝主仆二人。
一路来,食不安寝,夜难成寐,小妹肝肠寸断、伤心泪流的场面在自己眼前演了又演,可这一见,那形容枯冷、只如一片薄纸般支撑的人依然让他的心震颤不已!人在魂离,她死了,已然死去了!一刻急怒攻心,慕峻延恨不能将易承泽碎尸万段!!
眼看着小妹恭恭敬敬就要给老太太下跪,慕峻延腾地起身双手扶住,“静儿!”
“哥,你……”
那泪朦朦的双眸看着他有些呆怔,慕峻延强忍着缓了声,“别怕,哥这就接你走。” 回头看向承泽,承泽赶紧上前,双手递上一封信。
“慢着!!”
慕峻延正要接,猛听得龙头杖砸地,老声怒喝!“你当我易家是何处?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村乡荒野之地?!”
慕峻延一声冷笑,“您老太抬举自家了!村乡荒野也是清白天地,岂是您这纵子行凶、草菅人命之人间炼狱可比?!”
“混帐!” 老太太气得老筋粗爆,“贱人犯下七出之罪被休出家门,未及夫家宣罪,身为代父长兄你不愧己教导无方,竟还有脸为其争辩、泼口辱我门庭,读书人的羞耻何在?!”
“七出之罪?”慕峻延扫了一眼承泽手中的信封,果然见“休书”二字端端正正,脸色顿时阴沉,“今日我来是应你易承泽代兄和离,你竟是要以罪休妻??”
“慕大哥,”为了与静儿一条生路,承泽两边周旋,万般为难,此时此刻怎能说出在给老太太阅过之后他已然改了那书中内容,只得恳求,“只是一张纸而已,慕大哥你先收下……”
“我静儿无罪!绝不受这无妄之名!”
“放肆!”老太太狠狠/戳/着杖站起,怒对承泽道,“收回此书!既是私议不成,明日便交予官中公断!”
“您尽管请便!官府、公衙,我慕某奉陪到底!静儿,随为兄走!”
“你敢!!来人!”
“老太太!”眼看着要僵,承泽赶紧上前扶住,低声劝,“老太太,咱们刚从顺天府领了情,满城的闲话尚未散尽,此刻再去弄出风波,岂不是惹人笑话?不为易家,也要顾及将军的颜面,老太太……”
老太太一声声老气粗喘尚未平息,就见那单薄凄白之人推开哥哥的手走了过来。面对老人道福行礼,直起身,从承泽手中轻轻抽出那封休书,“多谢。”
“静儿!”
“哥,走吧。”
这般屈辱实在是欺人太甚!一向沉稳、凡事不惊之人也再难咽下!可眼看着小妹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分明已是无力强撑,慕峻延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