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儿抬头望着湛蓝的天,长长舒了口气,此次老太太甚通情理,说是桓儿尚小,怎能离了娘?没打磕绊儿就吩咐她收拾行李。一场干戈、枝节横生,可该来的终归是来了,该去的,想留也留不下,伤也好,痛也罢,终是风平浪静……
“奶奶,”
“怎样?都收拾好了么?”
“咱们的都好了,只是……”春燕附在耳边,将那在自己院子里都不敢大声明说的尴尬悄悄告诉主子。
“你说什么??” 蓝月儿一时惊乍,这可真是万不曾料到!
“您快去看看吧!”
蓝月儿赶紧起身,急急绕到怡宁苑后角门,穿过一条东西宽夹道来到今年春刚刚分给承桓的小院。一进门蓝月儿就感到不同寻常,明天就是起程远行之日,各院都在忙活,此处却是安静异常。
丫头挑了棉帘,蓝月儿走进去,正见小承桓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写字,听见她进来不迎也不抬头。蓝月儿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府里出了事,这孩子就跟她远了,刚满十一岁就非闹着搬了出来。如今除了每日请安,娘俩儿难得说句话,此刻这形状显是又别了劲儿,知道这拗起来也是一头小犟牛,蓝月儿只能佯做不觉,“桓儿,明儿就要上路了,不急着读书,赶紧让他们给你收拾行李。”
小承桓专心地写着,“我不走。”
蓝月儿蹙了蹙眉,却依旧柔声道,“这是为何?你不是最想二哥了么?”
“我没脸见二哥。”
这一句说出来,蓝月儿便再也不能避,“桓儿,娘亲知道你怨娘,娘也知错了,二哥的信儿不就是娘让王兴给送出去的么?你二哥是个通情理的人,他连娘都不嫉恨,又怎会嫉恨你呢?”
“他不嫉恨我,我就该心安么?”
蓝月儿笑了,“这傻孩子,大人都放下了,你一个小孩儿浑想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什么要紧……”
小承桓猛地抬起头,“什么要紧??二哥疯了,险些杀了人!嫂嫂差点死了,她差点死了!!”
蓝月儿吓了一跳,听着这略带沙哑的嘶喊,第一次,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是已经在变声了么?这气势,这声音哪像那个胆小如鼠、打雷都要缠在娘怀里的小乖儿?看着那张气得通红的脸竟有些不敢认,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坐在了他身边,“桓儿,二哥那天是气着了,可后来不也知错给老太太跪了么?嫂嫂是受苦了,可……”想着他毕竟小,兄弟情深不好驳,总要压些大道理才是,略斟酌了一下又开口道,“桓儿,你也长大了,读了那么多圣人言,也明白了不少道理,你说,若是官府依律惩罚那犯了王法的人,错在官府么?错在举报、作证的知情人么?”
小承桓一拧眉,“你是想说二哥和嫂嫂罪有应得??”
“话虽听着难听,可……”
“可什么?可什么?他们该疯!该死!是不是?!”
“桓儿!”蓝月儿沉了脸色,“你一个小孩儿家如何懂得这男女之事?他们那是通奸!报到官府就是罪!”
小承桓气得一把摔了笔,腾地站起身,“我是不懂什么是通奸,可我知道这个‘奸’字,私也,盗也,淫也!怎能用在我二哥和嫂嫂身上?我二哥是什么人?是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心疼嫂嫂,他可怜嫂嫂,他早就跟我说过要养嫂嫂一辈子!”
蓝月儿也起了火,“他凭什么养嫂嫂?那是大嫂,是大哥的媳妇!娘是怎么教你的?叔嫂大忌,万不可亲近!”
“可大哥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叔嫂忌,成了夫妻不就不忌了么!你也说了,嫂嫂一个人可怜见儿的、孤零零在咱们家,往后分家过谁还顾得她?又没孩子,谁给她养老送终?如今二哥想疼她、护着她,不想再娶新嫂嫂,为何不行?!为何就不行!!不是说当初老太太也是想把嫂嫂给二哥的,如今不正好?怎的此一时、彼一时,倒像变了妖魔鬼崇,非要置于死地而后快?!”
“这,这,你这孩子都说的什么昏话!当初是当初,别说他们八字死克,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