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3)

越想越愚,越觉委屈,似自己胡想的这一通“定是”已然兑了现,一时鼻子酸、眼圈儿红,仿佛真真逢了个天底下最花心的男人。全不记得前些日子他是怎样为了她挨打受罚、豁出了男人的体面,更不记得自己又是怎样痛断肝肠,发了狠誓今生是苦是罪都跟定了他,便是被他折腾得散了架、身子酸痛腿发软,心里恨死,还是要日日念,还是要打听他可是安好、可是又在延寿斋挨了训、受了制……

再低头,重拈了笔,泪光中,小心地细细描绘,那眉,那眼,那个混帐的他……

“小姐,小姐,”

正专心,听得荷叶儿轻声唤,抬起头,见那小丫头不再言声儿,却往烛光背影的门口努了努嘴。静香顺了看过去,啊?!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手中不及放笔就腾地起了身, “这,这是……”

“小姐莫怕,” 听静香惊得语不成调,荷叶儿哪里知道曾经如何,只当此刻这闺房里忽地闯了黑衣人吓着了自家小姐,忙不迭道,“不是旁人,不是旁人,是二爷!”

她怎的能不知道那是谁!原当闭了窗,他便知趣不再来,谁道竟是,竟是这么不知顾及!想着此刻时辰尚早,楼下必是还灯火通明,又见是荷叶儿明着带了他来,实在不敢想已是出了什么事,心慌得身子都觉轻,“这,这还了得!你,你们……”

见静香急得丢了笔似就要往外去,荷叶儿赶紧拦了,“哎,小姐!底下可都好着呢,你可千万别去!二爷也是仔细着,怕惊动老妈妈们,已经在竹园子角儿藏了可一会子了,是刚才雨大,人都躲了,这才在厨房寻了我。”

听说他确不曾惹了耳目,人也平安,静香通通的心跳才略略缓了些,瞥一眼影子里的那一身黑衣,心又恨,冲着荷叶儿斥道,“糊涂丫头!打出去才是!怎的还领到楼上来了?!”

听了这声恨,承泽悄悄在牙缝儿里吸凉气,这些日子揣摩着早知道她是恼了,可这般不留情面当着丫头给他难堪倒还真是不曾料到,可见……真是得罪狠了。

想那一夜情纵,实在是难以自已,痴缠到天明依旧意犹未尽。回到房中避了人,一个人悄悄回想,那每一刻肌肤相腻的享受都仿佛细入了骨髓,回味无尽,却不料在那声声娇喘之中猛忆起她泪水涟涟、泣声讨饶,这才惊觉许是哪里出了差错!再细想当时,自己真像是遁入另一世,将那香香软软的人儿压在身下,什么理智,什么德行都忘干净,一心所念只这情/爱之欲,只想把这二十年积攒的精力都用给她。用力,再用力,恨不能更猛、更狠,直将她碾进自己的身子里方觉痛快!如今想来,那娇嫩嫩的人儿怎能受得了他这般的力道、这般疯?

一刻想明白,便再顾不得那情/事,满脑子都只见心上人儿的泪,夜里赶紧去探,却发现这窗他是推不开了……

这些日子念,念得他真真心疼,人前偶或一面,恪守着礼数,更难耐。可天天来,天天盼,那窗子却像封死了一般,连个缝儿都不透,房中再是有灯、有烛也与他无干。今夜终是忍不得,生闯了来,虽是夜雨冰寒遭了罪,可此刻看着那雪青的小袄儿裹着暖暖娇人儿,粉扑扑的小脸含嗔带怒,只觉心热,真想即刻上前抱了哄、抱了求,可怎奈那画案上的灯今夜再不与他方便,这样的摆置稍不留神就会把影子扣在窗上,遂不敢妄动,只能压了声儿干着急,“静儿,静儿……”

看着难得赌气的小姐,再看看急得手足无措的二爷,荷叶儿真是为难,按说不管怎样都该向着自家小姐才是,可自打有了这位爷,小姐常口不对心,心思再不像从前那般好揣磨,遂想了想依旧劝道,“小姐,楼下都还没睡呢,莲心那丫头又拉了人掷色子,热闹着呢。二爷便是下到院子里,又怎么走得了?再者说,外头雨大,让二爷稍避避?”

其实,他走得了走不了,她心里最清楚,口中却顺了荷叶儿的话越逞脾气,“让他到旁处避去!”

看小姐丢了话之后竟是重坐下提了画笔,荷叶儿实在辨不出这是真恼还是假恼,又略磨蹭了一下,这才走到承泽身边,“二爷,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