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撒娇,又是耍媚,弄得大爷神魂颠倒,可他那身子如何支撑得住……一日不如一日,便是吃药也撑不得,谁知那大奶奶竟是一点不省事,还只顾得闺房邀宠,逼得大爷没法子,便是着人出去……”
话没说完又是哭了起来,承泽心急,“着人出去做什么?”
“出去……寻了那不得活的药来啊……”
不得活的药??承泽细一想,心咯噔一下,难道,难道是……春-药?大哥他……
看承泽耳根子都发了红,徐婆子知道这小爷是明白这人事了,便接着说,“大爷那身子哪受得那种折腾,便是……便是立时,立时就不中用了……”
“嗯?立时??”承泽一惊,“你,你是说……”
徐婆子点点头,没再说下去,此刻老太太倒慢慢缓了,睁开眼,无泪,无神,声音平平,“你大哥死在她身上了。”
啊?承泽只觉得头一阵懵……
“二爷,你没见着大爷走的时候……脸色发青,眼睛突迸,郎中说,是突然厥毙而亡,心都爆碎了……惨啊……”
这便是……这便是老太太为何不再让他见大哥的原因……承泽死死咬着牙关,眼中却还是酸疼不已……
“人已是如此,可最恨那个女人!老太太到了,她,她竟然还是……还是……”徐婆子竟是羞于启齿,连连摇头。
“还是……怎样?”承泽已是猜到了那“最恨”的景象,却还是……还是亲耳确认……
“裸-身-赤-体……与大爷裹在锦被里,看那样子竟是还……”
“行了!”老太太一声呵,徐婆子不敢再言语,赶紧随了手势扶老太太坐起来,“我轩儿不幸,娘胎里便带了病来,身子弱,性子寡,可二十多年,平平安安,至孝至善,从未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可与她,只做了十八天的夫妻,便死得……死得如此不堪!!”
承泽此刻的心又惊又痛,再看老太太眼中的狠厉,又似那日灵前一般……“死得不堪”……“死得不堪” !承泽猛一震,老人家这切齿的恨,不单对嫂嫂,也是对大哥!恨其不争!恨其不耻!如此一来,便是再有什么也拦不住了……
百年阴缘,老人家是想让他们永世成双,是想让他们再不分离,可更是在报怨,更是想雪耻!让这苦行修佛、贞洁守孝,洗去这不堪之辱,恕去这亡者之罪……
从延寿斋出来,蒙蒙一层细雨,天湿地寒……
心沉,脚步也似浸了这雨水,拖也拖不动……
大哥……原来是这么走的……
老太太说,二十多年,他平平安安,从未出格,却只这十八天便要了性命……可老人家却不曾想,这十八天,许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日子……
若非真心有他,她那样的人如何会媚,如何会缠……若非真心疼她,他又如何会宠,如何会迷……
眼前又见他亲笔所书“轩静苑”……轩,静……你中我,我中你,从此相守,就此相融……
女人该恨,殊不知,也是这男人心疼,疼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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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洲苑。
“青蔓姐姐,这又是什么香?”紫螺边帮青蔓叠衣裳,边凑近了闻,“真好闻,是茉莉花蕊?”
“不是,”青蔓淡淡一笑,“他习武,多汗,别的香都过腻。这是夏天采了新鲜的莲蓬,熏干,磨成粉,少许檀香,少许冰片,少许玫瑰瓣,再有白芷、艾叶诸味。熏了衣裳,便是清香,又爽汗。”
“真是的!”紫螺啧啧赞道,“怪道二爷走哪儿都得带着姐姐,便是衣裳的熏香都是独门调治,除了姐姐,谁又如此摸得准二爷的心思,下得了这番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