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来,柳舜华抬头,望向庭外高疏的枝头。
那是一株枣树,叶子油亮,青色的果子累累。
她想起了外祖家?中的那株枣树,想起了表姐。
当?年?离开凉州时,院中的枣树已经结出了青色的果子,只需再等一个月,便能吃上。
她扒着马车,哭着不?肯上车,表姐安慰她,“蓁蓁不?哭,你放心,等院子里的枣子熟了,我一定把最大最甜的一颗留给你。”
马车缓缓驶出巷子,她掀开车帘,看到表姐追在马车后,哭成泪人?。
贺玄度虽暂时替她收拾了郑充,可表姐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她必须想办法,将表姐拖出火海才行。
柳舜华回过头,缓缓道:“你的人?昨日去了刺史府吧,我表姐她……又挨打了吧?”
贺玄度见她一副伤感的模样,翻身从椅子上坐起,“是,已经去过了,不?过只是远远看着,并没见到她。你先别?急啊,郑充已经被打得下不?了床,你放心,没有十天半个月,他起不?来,你表姐暂时不?会有事的。”
柳舜华低眸许久,终于抬起头,“贺玄度,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我会自己动手,不?想你再牵扯进来。
贺玄度一愣,“你想将你表姐救出来?那可是刺史府,眼?下又守备森严,生人?根本不?可能放行,你要如何进?”
柳舜华一笑,“这得多亏你啊,给了我这个机会。”
贺玄度略一思索,“你是说,医工?”
柳舜华点头,“正是,郑充被打,刺史府必定会请医工上门医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贺玄度扬眉,“那可真是太巧了,医治郑充的医工,是我舅舅的人?。”
柳舜华愕然,怎么会这么巧?
贺玄度歪头笑,“怎么样,是不?是又要把我牵扯进来了?柳舜华,好好地?帮我上药,我会考虑考虑给你引荐一下。”
柳舜华垂头一笑,让人?去拿了药,抓过贺玄度的手,帮他换药。
她顺着他的话,柔声道:“还请贺大公子大发慈悲,帮我引荐。”
贺玄度没有应承,只是问:“引荐之后呢,你想怎么做?”
柳舜华不?想瞒着他,如实道:“自然是要跟着一同入刺史府,寻个恰当?的时机,接近表姐,弄清原委。”
贺玄度摇头,“若是这样,我恐怕不?能让你去。你表姐被刺史府的人?监控起来,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若是你被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他劝道:“我可以寻个可靠的人?进去,一定会想办法同你表姐碰面?。”
眼?下的刺史府,已是暗流涌动,他不?能让她涉险。
柳舜华替他包扎了伤口,定定道:“不?行,一定要是我才行,表姐她被困许久,已是杯弓蛇影,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她看着他,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贺玄度,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必须去。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绝不?会给你们都尉府添乱。”
贺玄度一瞬恍觉,柳舜华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脆弱。
他想,他应该相信她。
……
隔了两日,柳舜华才跟着范神医入了刺史府。
临行前,贺玄度特意找了人?,帮她扮了男装,从头到脚装扮得很仔细,只要不?开口,几乎没有破绽。
她穿着件粗布衣衫,戴着小帽,一路垂着头。
被迎着一路进了后院正房,柳舜华长?吸一口气,不?敢有丝毫懈怠。
后院的管事嬷嬷曾见过她,她必须要小心应对。
郑充就?躺在床上,手脚都被包裹了起来,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像个蒸坏了的包子。
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正在喂着药,郑充边喝边呜呜地?叫着。
管事嬷嬷一把拉开喂药的丫头,骂道:“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