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度脸色骤冷。
贺玄晖一身白衣,立在月洞门前,一张脸在高大的香木阴翳的笼罩下,阴晴不定。
片刻沉默后?,贺玄晖笑道?:“真巧,我也正要去向祖母请安。”
贺玄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自知晓上辈子柳舜华曾嫁于他?,贺玄度看到?他?便觉得浑身不畅快。
见贺玄度态度冷淡,贺玄晖依旧稳稳挡在洞门前,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
他?又道?:“月底便是我的生辰,二弟事?忙,可别忘了。”
贺玄度懒懒道?:“兄长放心,您的寿礼,定会?按时奉上。”
“二弟有心了。”贺玄晖微微一笑,转向柳舜华,“弟妹不必为我送寿礼,我只想吃一碗你亲手做的莲子粥。”
贺玄度周身冷得能?结冰。
贺玄晖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什么莲子粥,除非,上辈子蓁蓁亲手为他?做过。
柳舜华蹙眉,贺玄晖但凡有点脸面?,都不应该再提莲子粥。
前世,移居西竹院一阵后?,柳舜华开始有些后?悔。
她生性?喜欢热闹,西竹院太过冷清。
当初只是为了赌气,而今倒是被架起来。
她不肯低头,贺玄晖又从不将她放在心上,长此以往下去,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终于,等来了机会?,月底便是贺玄晖的生辰。
作为相府长媳,贺玄晖的妻子,她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宴席上。
她让妙灵留意贺玄晖一举一动,想寻个由头见他?,借坡下驴,从西竹院搬出来。只可惜,贺玄晖忙于应付宾客,从头到?尾,她都未能?同他?说?上一句话。
等到?宾客散尽,妙灵过来说?贺玄晖席上并无动筷,眼下正在书房歇着?。
她听后?立即盛上熬好的莲子粥,嫩白的莲子个个浑圆饱满,苦芯被她细细挑去,上面?撒了一层金丝蜜枣,又特意加了蜂蜜,甜糯的香气飘了一路。
贺玄晖正低头专心看书,听到?门响,下意识抬头。
看到?柳舜华,贺玄晖片刻怔愣。
柳舜华将莲子粥放在案上,声音尽量柔和,“你今日吃了不少?酒,待会?要头疼了,喝口热汤吧。”
贺玄晖执书的手微微一顿,瞥了一眼案上的粥,没有说?话。
柳舜华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我没什么好送的,特意给你熬了粥,你要不要尝尝?”
贺玄晖目光重新回到?书上,淡声道?:“放那吧。”
他?没有拒绝!
柳舜华眼底倏地?亮起火苗,唇角刚弯起,门外便传来一阵轻笑。
“嫂嫂人都搬到?了后?院,怎么还如此殷勤。”
柳舜华看着?一身红衣、笑得肆意张扬的贺容暄,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贺容暄越过她,走到?书案前,撒娇道?:“兄长,你贺礼中有一幅书画,我很喜欢,特意来向你讨。”
贺玄晖笑笑,起身去书架上翻找,“好,看中什么,都拿去吧。兄长的东西,都是你的。”
贺容暄朝着?柳舜华得意一笑,扫了一眼案上的莲子粥,“兄长,我口渴,要喝粥。”
贺玄晖背影几不可察地?僵了僵,声音却无比平淡,“嗯。”
贺容暄装模作样喝了一口,眉头紧皱,“兄长,好苦。哪里来的厨子做的,趁早撵了出去。”
贺玄晖头也没回,“既如此,那倒掉吧。”
那碗莲子粥最终还是被倒掉了,连同柳舜华最后?的期望。
二月的风,徐徐将旧日光影吹淡。
柳舜华缓缓抬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兄长,我不是府中厨娘,不擅此道?。”
贺玄晖愣了一下,垂眸掩盖一闪而过的失落,再抬头,已笑得如沐春风,“弟妹说?得是,是我唐突了。”
柳舜华挽住贺玄度的手臂,柔柔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