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内,贺留善端坐首位,听着探子?前来?回禀。
他眉头一抬,“柳桓安未去观礼?”
那人道:“千真万确,听闻婚礼前夕,柳桓安与柳奉起过争执,他好像不想妹妹嫁给一个穷小子?受苦。不过,柳奉却?觉得刘九生有几分贵人之?相,加之?那位二小姐铁了心地要嫁,便应允了下?来?。”
贺留善点头,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柳奉平日?看着不起眼?,倒是有几分识人的本事。
贺玄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上辈子?,柳桓安便是如此。
沉默许久,他问:“柳舜华今日?也未曾出门?”
他记得,柳舜华对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当初柳棠华去世后,她哭得昏天暗地,几乎要昏死过去。
后来?她还因此大病了一场,他心疼之?余又愧疚,悄悄去看她,那时的她躺在床上,像是一朵开败的木槿花,凄苦又无助。
他鼓足勇气,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那样?凉,冷到?他浑身发颤。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萌生了一个念头,要带着她离开,远走高飞。
她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却?突地退缩了,猛地收回了手,狼狈而逃。
那人接着道:“二少?夫人前些日?子?还托人打听长安城中的年轻子?弟,想要说于那位二小姐,如今她突然嫁人,怕是一时气愤吧。”
贺留善转头问:“彰儿,你怎么看?”
贺玄晖回过神。
上辈子?,比起刘昌,刘九生还算安分,一直老老实实地做着他的傀儡皇帝。若非母亲贸然出手害了柳棠华,引起刘九生的怀疑,暗中调查此事,他们?也不至于反。
父亲虽在朝廷中拥有极高的威望,但?大安立国百年,刘氏皇权不可侵犯,他们?已经废了一个刘昌,怎么也不好再废了刘九生,何况他处处遵循父亲的意思,并未有任何过错。
至于柳桓安,上辈子?他曾派人调查过,他与刘九生此前并未有任何接触。刘九生登基后,迫于父亲的压力,柳桓安被安排回了鸿胪寺,彻底边缘化,整日?关在府内借酒浇愁。他记得,柳舜华还同他闹过几回。
他缓声道:“柳桓安近日颇得刘昌重用,此前并未听闻他与刘九生有过接触。”
贺留善又问:“那刘九生呢?”
贺玄晖:“我?让人去查探过,说他与柳家二小姐在长安城偶然认识。两人一直瞒着柳家秘密来?往,想来?此次联姻是个意外。”
贺留善凝眉沉思,刘昌这些时日?又提拔了不少?济阳旧臣,朝中处处打压他门下?诸臣,废掉他已迫在眉睫。
废掉刘昌,势必又要拥立新?帝。他环顾整个大安皇族,除去刘九生,再也寻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刘九生长在民间,势单力弱,在朝中没有根基和党羽,是天生的傀儡。
只是,有刘昌这个前车之?鉴,贺留善多少?有些不放心,“继续派人盯着刘九生。”
……
这日?,柳舜华照例陪着老夫人用午膳,讲着凉州时的见闻,说到?贺玄度夜奔几百里为她摘樱桃,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我?这孙儿啊,”老夫人放下?筷子?,一脸慈祥,“不是我?做祖母的自夸,最是重情重义。小时候他养了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被他父亲丢了出去,他愣是哭了好几日?,饭也不肯吃。”
柳舜华上辈子?听老夫人提过此事,只是当时她并不认识贺玄度,也就没有追问。
只是如今,她钟情于贺玄度,对他的事只嫌知道得不够多,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老夫人声音低了下?来?,“后来?啊,那小兔子?到?底没找到?。他很伤心,特意在后院挖了个坑,埋了根胡萝卜,还立了块小木牌。”
柳舜华不由心口发闷,在那段他母亲刚过世的孤寂岁月中,陪着他的只有小白。
对贺玄度来?说,小白不仅仅是只兔子?,更是他的朋友,可是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