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1 / 2)

如此熟悉的手段,柳舜华一听便知是贺容暄的手笔。

可马上?便要出发, 再?去寻车已来?不及。

贺玄度听着, 只淡声道:“知道了。”

雪已停住,但天依旧阴冷。

朱漆大门两侧的石狮披着残雪,狮鬣上?凝着细碎的冰晶, 比平日多了一分憨态。

冬月的风掠过长安街巷,阶旁的老柳挂着霜, 枯枝却依旧柔软, 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时不时抖落一片雪粒, 落在?马车顶上?。

那马车通体乌木, 车帘用的虽是半旧的锦缎,妙在?四角悬着鎏金铃铛,铃舌上?被?细心系上?红绸, 看着也分外喜庆。

贺玄度腿脚不方便,被?洪声先扶上?马车。

柳舜华紧随其后,正欲俯身入轿,忽觉背后有道目光灼灼。

回首望去,只见贺玄晖立在?朱门前,玄色大氅被?风撕扯翻卷,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哀戚,眼尾泛着薄红,眸中?蒙着一层水雾,带着痛楚与挣扎,目光沉沉压过来?。

柳舜华心头蓦地一紧,总觉得他这眼神,太过古怪。

恰此时古柳不堪积雪,“啪”地折断一根细枝,碎雪混着冰粒子簌簌而?下,正灌进柳舜华后颈。凉意激得她轻呼出声,一阵手忙脚乱,发间金步摇乱晃。

贺玄晖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却见车帘倏然垂落,铃铛叮咚作响,马车已辘辘远去。

“没事吧?”贺玄度探过头去,声音焦急。

“树上?的雪落到了脖子里,冷死了。”柳舜华裹紧狐裘,故意撇了撇嘴,尾音不自觉地拖长,无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贺玄度将她拉近,轻笑道:“低头。”

柳舜华乖乖垂首,只见贺玄度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将她衣领拉开,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帕子落下,他指尖隔着绢帛抚过她的后颈,力道轻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融化的雪水顺着脊椎往下淌,却被?他用帕子一寸寸接住。指腹不经意擦过肌肤,激起柳舜华一阵战栗。

“很冷吗?”贺玄度问。

柳舜华咳了一声,道:“有点。”

贺玄度将一旁的手炉递过去,“你先暖暖手,回头我吩咐他们,冬日里马车不要停在?树下。”

马车有些小,车厢窄了些,贺玄度高大的身形挤在?这方寸之间,膝盖不得不微微屈起。

柳舜华往一边缩了缩,抬手将他的腿伸开。

“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

贺玄度笑道:“昨日又找周太医瞧了,说是七日内不宜活动过量。七日后,要适当活动,约莫着年后便能?痊愈了。”

柳舜华一喜,“那可太好了。”

她太兴奋,一时不慎,手臂碰到车壁,疼得叫了起来?。

贺玄度替她揉着,心疼道:“这马车太小,真是委屈你了。”

柳舜华摇头,笑道:“你今日这回门礼,不知为我挣了多少面?子,马车小点算什么。”

贺玄度淡声道:“那些财资都是母亲留给我的,没必要便宜程氏。”

柳舜华问:“程氏居然打你的主意?”

贺玄度看着窗外,“她不擅主持经营,相府那些产业,这些年都在?亏损。程家那个烂摊子,她又非要挑着。别?的不说,单就程望祖,程嘉良两叔侄,滥赌成?性,她背地里不知贴补多少。相府外面?清约,内里奢靡,如今早已是千疮百孔。”

其实上?次下聘,他已转移了七七八八,只留一些在?长安开销用。

柳舜华前世?不太关注这些,可仔细一想,好像的确如此。她初嫁进相府时,程氏总是让她讨好老夫人,并借机撺掇老夫人交出全部掌家权。

贺玄度收回目光,缓缓道:“那些财资,一半是我母亲的嫁妆,一半是成?婚时武帝及皇后的赏赐。武帝重?用父亲,皇后与母亲交情匪浅,外祖享誉长安,当年大婚可谓盛极一时。”

很多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