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帝六子,先太子因涉嫌谋反被诛,二?皇子病逝,四皇子被罚去燕地,五皇子早夭,如今仅有彭城王一人可选。
彭城王留在长安的势力蠢蠢欲动,尤以京兆府表现最为突出,四处奔走造势。
然而无论是作为辅政大臣的贺留善还是皇室贵胄平阳王,却始终持观望态度。
彭城王如今已四十有余,其势力本就不俗,已渗透到长安,若是由他继位,势必会脱离掌控。
这明显不是贺留善与平阳王想要?的。
与此同时,彭城王勾结凉州刺史企图颠覆朝局的传闻甚嚣尘上。原本支持他的人,想到此前郑充押解回长安途中遭遇刺杀,一下变得犹豫起来?,没人敢再轻易出头。
贺留善冷眼瞧着?,见?事态已经控制住,终于站了出来?。
作为辅政大臣,他精挑细选,将目光放到一个人身上,济阳王刘昌。
刘昌,已故先二?皇子嫡子,如今不过十八岁,自幼失孤,在朝中毫无根基,极易掌控。
对于这个人选,平阳王亦是点头默认。起码他继位后,目前朝局不会有大变动,至于日后如何,自然是各凭本事。
斗了几十年的两人,首次就继任人选上达成一致。
为防彭城王作乱,两日后,贺留善与平阳王便联合皇后起拟诏书,请济阳王刘昌来?长安为睿帝主持葬礼。
诏书下来?得太快,彭城王的党羽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几个看?不清局势之人在朝堂上提出质疑。
郎官们早有准备,直指先帝曾责其为人轻佻,行事不检,此前已将其排除在外,如今断然没有再立他的道理。
贺留善对此言论大加赞赏,轻飘飘留下一句,为人臣应遵循先帝遗愿,彻底阻断了彭城王继位的可能。
层云楼内,刘九生高大的身影笼在阴影里?。
就在几日前,睿帝召他入宫,让他沉寂了十七年的心再次复燃。他幻想着?先帝的丰功伟绩,满怀雄心壮志,以为能大展拳脚,延续先辈的荣耀。可如今尘埃落定,他方知自己有多可笑。
贺玄度揉着?头,九生身份特殊,这些年他身边有不少皇上派来?的探子。他对外虽表现出一副不求上进?,自暴自弃的样子,可皇上素来?深谋远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些苗头。
此前临时召见?九生,言语又多有暗示,虽仓促崩逝,可依他的才?智,怎么可能不留后路?
刘九生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玄度,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妄念?”
贺玄度摇头,“我虽仅见?过皇上几面?,但这些年他从一个无知小儿,逐渐脱离父亲的掌控,绝不是无能之辈,做事不可能顾头不顾尾。”
“可是济阳王不日便要到长安,此事已成定局。”
刘九生深受打击,垂头道:“若皇上尚在,当年的案子还有可能。如今的济阳王……他若是继位,只怕此前所做的一切都要白费了。”
当年先太子涉嫌谋反一案,济阳王的舅舅企图利用此案将先太子一脉斩尽杀绝,被先皇识破后降罪守边,继而叛逃。济阳王父亲也因此渐渐失了圣心,以至郁郁而终。
若是济阳王继位,又怎会为先太子翻案呢?
贺玄度思索片刻,“九生,你不觉得奇怪吗?皇上临时召你,明显知晓自己状况,他又怎么可能在明知时日不多的情况下,不做任何安排。”
一直沉浸在巨大失落中的刘九生抬起头,“你是说,此事可能另有隐情。可若他真有安排,为何如今迟迟不见?有人行动?”
贺玄度点头,“我听闻,皇上崩逝前,曾有一人一直陪侍左右。”
刘九生:“谁?”
贺玄度:“柳桓安。”
刘九生沉默片刻,“可近日,不曾听闻他有任何异动。”
贺玄度笑道:“你怎知?”
刘九生咳了一声,脸上的阴翳逐渐散去,声音不觉柔和?起来?,“芊芊说自皇上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