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度微微喘着气,看着柳舜华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柳舜华见他脸色惨白,眼下一片乌青,果如周松所言,他疼得彻夜未眠。
贺玄度偷偷瞥了柳舜华一眼,瞧她眼中?满是疼惜,自觉是最佳时机,此时不道歉更待何?时。
“对不起!”
“对不起!”
话一出口,两?人皆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贺玄度笑道:“好?端端的,你道什么歉。昨日之?事,本就是我不对。如今你这一开?口,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
他半仰着头,目光中?是一贯的肆意飞扬,嘴角的笑格外灿烂,衬得惨白的脸上都有?了几分玉色。
柳舜华只觉压在心上的石头瞬间落了地?,忍不住歪头一笑,“那我收回方才那句话?”
贺玄度摆摆手,“赶紧收回,我堂堂男子?汉,若是还要你特地跑来向我道歉,像什么样子?。”
柳舜华低头浅笑,看到方案上的肉粥,柔声问:“你还能自己喝吗?”
贺玄度眉头微皱,摇摇头,“浑身无力,方才胳膊好?容易才抬一下,又抖得不行。”
柳舜华看着他的伤处,安慰道:“你伤了背,连着胳膊呢,举不起来也是正常,可千万别心急。不如叫成松回来,喂你如何??”
“成松粗手粗脚的,让他喂我,我宁愿饿死。”贺玄度哭丧着脸,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柳舜华,“你不是在呢嘛,要不,就劳你喂我吧?”
柳舜华无奈摇头,“都这样了,还这么多讲究。”
嘴里虽这么说着,柳舜华还是端起了碗。
肉粥应是端过来有?段时辰了,摸着有?些余温,倒也不烫。
柳舜华舀了一勺,贺玄度便?自觉地?把头凑过去。
如此喂了几勺,怕贺玄度总伸着脖子?不舒服,柳舜华不觉向榻上坐近了些。
她昨夜洗了头发,发间犹留着甜涩的青草气,暗香幽浮,熏得人一时沉醉不已?。
贺玄度抬头,正望见她纤细的脖颈,嫩藕似的雪白一片,一时神醉骨酥,不觉耳尖泛红。
柳舜华眼一瞥,瞧见他这副迷离的神情,脸上一红,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贺玄度敛了神色,“多谢你喂我,不然我怕是要被饿死了。”
柳舜华柳眉一横,沉脸道:“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大清早你就不知道忌讳。”
贺玄度点头,“好?,我记下了,下次不会了。”
柳舜华这才满意,将?碗放下,看着窗外绿树成荫,缓缓道:“来时桐花满路,如今却已?是孟夏,还未好?好?瞧瞧凉州的春日,就这么过去了。”
贺玄度笑道:“想逛凉州城,这还不简单,等伤好?了,我带你四处走走如何??凉州城靠近祁连山北麓,有?一处马场,我带你去骑马如何??”
祁连山北麓马场,柳舜华再熟不过。
早年间,外祖就在那里给人养马。她的骑术,就是在那里学的。
她天生擅骑射,两?个?表哥尚不及她。
一晃多年,她都快忘了,在草原上肆意奔腾的感觉。
贺玄度只当?她有?疑虑,得意道:“你不会骑也不用怕,不是我自夸,我骑术一流,只消一日,保管教会你。”
柳舜华一笑,“好?啊,这个?时节,祁连山脚下的草原绿草如茵,满目苍翠,正是骑马驰骋的好?时候。”
贺玄度连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准反悔。”
他一激动,便?想坐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叫了起来。
柳舜华提醒道:“受了伤还不安稳,你小心些,不然这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
贺玄度捂住后背,哼哼了几声,骂道:“都是郑列这个?老匹夫,不然我也不用受这活罪。”
都尉府遭劫一事,柳舜华心中?尚有?许多疑问。
她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