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舜华垂头看?了眼木棍,眉头蹙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
贺玄度顺手将木棍丢在一边,献宝似的问:“羊肉汤你喝过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和在长安喝过的一样?”
柳舜华嘴角翘起,“你对吃食,还真是独到。只喝过那?么一回,就能猜到别人家的配方。”
贺玄度默然一笑,哪里是他天赋惊人,不过是后?来?去吃得多?了,同店铺老板聊得多?了,慢慢就知道了配方。
柳舜华靠过去,寻了个离病榻近点的地方坐下。
“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贺玄度笑道:“就这一箭,还伤不了我?,放心吧,我?好着呢。”
柳舜华想起侍女的话,看?着他的后?背,轻声道:“你此前也常受伤?”
贺玄度垂下眼眸,苦笑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几年没在丞相府,而是跟着舅舅在这生活。舅舅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管得格外严。他自己是武将,要日日早起晨练,便逼着我?也跟着他一起练。我?吃不得苦,每次都偷懒,几年下来?虽练得不上不下,但若遇贼人,还是能勉强应付一下。”
柳舜华知道他曾在凉州生活,只是因他断了腿,从没想过他还会功夫。
昨日打斗之时?,她虽过去得晚,并未瞧见?贺玄度与刺史府的贼军厮杀,但他护着她杀敌那?架势,绝不像是花拳绣腿。
柳舜华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转头看?到扔在地上的木棍,又不禁觉得好笑。
她想了想,“你这么躺着是不是有些无聊,等?我?回去,再做个竹节人给?你玩如何?”
贺玄度一听,竹节人果然是她自己做的,心里当即暖暖的。
他的确有些无聊,但昨日一场混战,柳舜华此时?必定也是劳累至极。
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些,“先不用,我?这会手上无力,做了怕也是让你白费功夫。”
柳舜华点头:“也行。”
日光透过窗子照在贺玄度的脸上,他脸色尤有些泛白,整个人看?起来?冷浸浸的,额前几缕发丝散乱落下,眼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懒意?。
因在病中,他也没那?么多?讲究,褪去素日里花里胡哨的锦衣,只穿了件素袍。这样安静又淡然的模样,与前世毫无分别。
柳舜华双眼迷离地盯着这张脸,仿佛又看?到他坐在亭边轮椅上,风吹过莲池,撩动他的衣襟,手中的书卷倏忽翻了一页。
这样的贺玄度,她许久未曾见?过了。
贺玄度觉察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
他能感觉到,她的的确确是在看?他,可不知为何,眼神中却是化不开的失落与哀伤。
贺玄度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看?他,明明就在昨日,他们才?一起经历生死。
这个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昨日他们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本就在病中,莫名有些胸闷,再仰起头,声音中多?了几分疏离和冷淡,“你到底在看?什么?”
柳舜华恍然回神,不解地看?着贺玄度,这人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生气了。
细细一想,许是他受了伤的缘故,躺在病床上有些憋屈,心中难免有些火气。
她知他心里不畅快,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朝着他笑了笑,“你别急,范先生医术了得,过几日你便能下床了。”
贺玄度心下愈加不满。
她岔开话题,可见?心虚。
等?了片刻,柳舜华还是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忍不住抬起头,闷闷地问:“柳舜华,你为何要过来??”
柳舜华没有听清,凑近道:“你说什么?”
贺玄度看?着她的眼睛,“我?说,都尉府如何与你何干,你为何要跑过来?,你为何要留下?”
她明明可以走的,可却选择留下陪着他。
他一度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