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白砚霜捋出他的意思：

“所以……你并不想除掉我？”

“最近事情一茬儿接着一茬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很快你就会明白我在干什么。”

见她听得进去，穆斯卓忙解释：

“总之，我们先不闹了好不好？至少阿婆面前不要吵，让她老人家安心。”

“闭嘴！你也配拿我阿婆说事？”

白砚霜将他呵停，将骨灰盒又往怀里抱了抱。

穆斯卓乖乖收声，空气又安静下来，白砚霜才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

是在青枫壹号签署的合同。

“你的位置我保住了，你去公司开会宣布，负责对接跟进一下，应该能在九州站稳脚跟。”

语速缓缓、声线平平。她已然将情绪如数收敛。

“现在不是谈公事的时候。”

问着，穆斯卓抬手，想牵住握合同的手，却见合同坠落，掉在自己的腿上。

白砚霜已经撤回了正常的社交距离。将疏远摆上明面。

穆斯卓收回手来，也不强求。

“就跟那晚我说的一样。我可以用时间和事实证明，等你看清我，等你确定了。我们再做到最后。”

细语哄劝，耐心温柔。

若还是最初不知情的状态，白砚霜觉得，自己又会恍惚陷落。

他如此形象、耐心、包容，简直完美情人。

但不待白砚霜再开口，穆斯卓的手机又响起。

“斯卓！你在哪儿？来医院！珊珊她呕血了！！”

车子弹射起步。

半个钟头的路程硬是被压缩一半。

穆斯卓下车，白砚霜却没动。

“你不跟我上去看看白珊珊？”

“没兴趣。”

难得片刻清净，白砚霜闭上眼休息。

听着脚步声走远。小珍珠从眼尾探出头来，顺着脸颊的弧度一路滑行，坠在精巧的下巴上，调皮得悬而不坠。

白砚霜想不明白，自己步步算计周全，一路向着目标愈来愈近。

乱麻都被她捋顺了，心头空洞仍是愈来愈深。

昏昏沉沉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她只觉脖子酸痛。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穆斯卓要在这儿过夜，自己可还得回去休息。

白砚霜想着，下车挪到驾驶位，正想启动车子，却发现这辆车的启动键上带着指纹识别。

叫车，她带着骨灰盒，又是半夜。

出租觉得晦气不载客。滴滴来了又走，也不接单。

无奈，她打电话问穆斯卓要机械钥匙。

对面没接，白砚霜只能问了值班护士，上楼找人。

夜间的医院走廊格外安静，病房大多关着灯，唯独一处病房，门板的玻璃窗口里透出光亮来，里面传出水声。

正是白珊珊的病房。

白砚霜走近，正要敲门的手，被房间里的情形惊得顿住。

房间里，近门出的洗手间里水声哗哗，元笙躲在卫生间的门口，悄悄超房间里望。

而单间病房里，穆斯卓坐在床尾，白珊珊依偎着躺在他的腿上。

“三少胆子真大，就不怕元姐姐发现么？”

“水声大，她听不见我们说话。倒是你胆子更大，敢假吐血骗我过来？”

穆斯卓语气佯怒，眼底却带着纵容宠溺。

“我也是帮元姐姐嘛，她想你又不好意思说，我只能略施小计！”

白珊珊无辜眨眼，撒娇的模样换得穆斯卓一声哼笑：

“如果是她出事，我今晚可不会过来……”

暧昧的姿态与言语，昭示着两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