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倒地不起的庄稼人,乌润眼眸,盛满惊恐,浑身冷汗湿透,被晚风一吹,阴寒刺骨。
千让缓缓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用柔和的声音阴阴说道:“云歌小姐,宫赫莲太子说他当初把你救出皇宫,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可是我不相信!他说的那个其一其二其三,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我要给他加上一条有份量的其四!”
他经过她的身边,去庄稼人的身上将护情一把拔出,将刀刃在庄稼人的衣服上面擦了擦,直到刃身雪亮,再也没有一丝血渍,这才往云歌的身边走了过来。
“……”
云歌无声的控诉他,这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他屠杀了!
千让毫不在意,淡淡开口:“沐云歌,心软,只会让你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
他伸手将僵硬的她拽到马车旁边,冷声威胁说道:“上车,不然的话,我会把渭南城的人一个一个全部都杀光,用他们的鲜血,来浇灌这片血葵花海……”
他低头看了看云歌震惊的目光,声音愈冷:“还是不愿意上车吗?那我不介意再杀一个人给你看看我并不是戏言!”
云歌心口处哆嗦了一下,抓着马车对边框,用力一拉,上了马车。
……
天色完全的黑下来,云歌坐在马车里面,听见马车的四角传来铃铛的轻轻玎玲之声,心中惶惑难安,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面,目光一沉再沉,坚硬非常。
☆、143 丧服喜服
红衣千让斜靠在她对面,闲来无事,一边伸出手形美好的手指自我欣赏,一边斜瞟她一眼,唇畔系笑:“别用小白兔的眼神看着我,反正你都是要被人利用的,不如被利用得彻底一点!……其实,我对你并没有恶意,让你不能说话,是不希望你在宫赫莲的面前多嘴,改变你原来的容貌,是希望宫赫莲对你不会心生怜悯放过你……”
云歌依旧没有说话,垂着眼帘,神色晦沉莫名,却没有了刚才那许多惧怕,那张无神的脸上,甚至还有丝丝隐约的浅笑。
车轱辘碾过街道发出让人心悸的闷响。
马车穿城而过,云歌伸手将车帘轻轻撩开,看见外面全都乱了套,所有人脸上都是惊惶的表情,仿佛今日丢失的木姑娘是他们的亲人一般。
千让淡淡开口::“别妄想从我身边逃走了,你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有人会相信你就是沐云歌!”
云歌的目光从乌拉那几乎快要和夜色融合在一起的身影上面收了回来,放下车帘,身子往后面一靠,没有看他,神色平静非常。
马车出了城,一路颠簸,直到车夫吁一声勒紧缰绳,拉车的两匹黑马扬起前蹄狠狠嘶鸣出声,停了下来。
晚风轻抚的幽静河岸旁边,云歌和千让从马车上面下来,到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对岸山峦连绵延伸至迷蒙夜色,居然已经离渭南城百里之遥了。
身旁,一只浑身乌黑的夜行鸟,扑扇着翅膀落入旁边黑沉沉的树丫,和夜色融成了一团。
千让在前面带路,语调轻松的对云歌说道:“你猜宫赫莲在干什么?”
知道云歌不能说话,他继续说:“我们的身担复国大任的太子殿下,知道你要嫁给贺兰子彻了,已经在这船舍里面宿醉了整整三日……”
回头看了看低头走路的沐云歌,他又摇头感叹:“你说说你有什么好的?他还真的对你上心了!说长相吧,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处都是,他绝对不会是因为你的容貌喜欢你;论脾性吧,你动不动就挥动护情对我动手动脚的……,真不知道他是中了你哪门子邪!”
云歌跟在他的身后,踏上颤巍巍的甲板,安静得如同一抹不动神色的影子。
千让絮絮叨叨的话,在她的身上唤不起半点涟漪,就好像她不仅口不能言,就连听力都丧失了一般,踩着甲板,沉默的往前面走着。
……
云歌跟着千让刚刚一跨进船舍,就闻见酒香阵阵扑鼻而来。
舍内烛火幢幢,桌案